讓她假死脫身,是他潛意識里本能的做法。
那時-->>他,甚至忘了去考慮后果。
若是早知救她一命,會賠上自己的命。
或許趙琦自己都說不清楚,重來一次,還會不會這樣豁出命去救她。
可事已至此,他做都做了,自然也擔(dān)得住今日的后果。
是他做不到眼看著她去死,做不到送她去死。
既然做不到,又能怎么辦呢?只能保住她,不計后果。
他聽著蕭璟透著冷意的話,
好幾瞬后,在血泊里,艱難道:
“殿下,我……我做不到送她去死,誠然,云娘娘和剛出生的小皇孫是您心頭肉,舍不得損傷半點,她對我而,或許也是如此,她只是誤以為是東宮的人殺了陳晉,才會如此行事,絕非對云娘娘本就存了惡心,殿下要打要罰她,微臣都會認(rèn),可您要她死,臣……臣的確做不到視若無睹。
是臣的錯,臣不該疏于防范她,釀成今日之事。
殿下若要臣死,臣……絕無二,只求殿下,看在臣多年效忠于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饒過臣家中人,替臣教導(dǎo)幾分年歲尚輕的庶弟,來日撐起家中門楣,也代臣向殿下盡忠。”
這話一出,蕭璟心知就是打死他也問不出他藏著的那人的下落了。
可趙琦這話到底還是有幾分觸動了蕭璟。
若是有人要云喬死,蕭璟也定是絕不肯答應(yīng)的,哪怕云喬做了再錯的事,他也不會允許旁人要她的命。
趙琦千錯萬錯,說到底,無非是對上官玥用了情,舍不得人死。
身后的寢殿里又響起孩童的哭音。
在寂靜的夜色里格外嘹亮。
蕭璟聽得兒子哭聲,抿唇從趙琦跟前起身,垂眸掃了眼他。
聲音帶著幾絲冷嗤,幾絲怒其不爭。
“趙琦,你可不可笑?那女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你,還讓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信不信,你死了,她流幾滴虛情假意的眼淚,轉(zhuǎn)眼就和旁人成婚生子白頭終老?!?
這話說的,趙琦伏在地上的手,更緊地攥著。
蕭璟話落,視線才從他身上收回,淡聲吩咐護(hù)衛(wèi)道:
“成,接著打,打足了七十杖,是死是活看他的命,死了就讓趙家來收尸。”
話落,抬步離了此地,往寢殿傳來孩童哭音的方向去。
今日,若是云喬和孩子任何一個沒保住,上官玥他都絕不會放過,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就是趙琦掘地三十尺把人藏在地下,他也得將人揪出來千刀萬剮給云喬和孩子賠命。
至于趙琦,敢動手腳背著他藏人,怕也是必死無疑,毫無轉(zhuǎn)圜余地。
可這一夜,身后孩童哭音入耳,他想起那個生下來極愛哭的,康健的小娃娃,心底的戾氣,被撫平了許多。
罷了,且饒趙琦一命就是。
打上七十杖,不死也得半死了,這教訓(xùn),足夠趙琦再好生記上幾年了。
蕭璟離開后,護(hù)衛(wèi)照著吩咐,接著打下去。
因著主子是下了吩咐要打足七十杖的,自然是不敢少上一下。
七十杖,再多十杖便必死。
真打足了,可夠趙大人喝一壺的。
……
足足七十杖,打完后,趙琦已經(jīng)疼得沒有意識了,他伏在血水里,眼簾都睜不開,手指稍稍動一下都不能。
像一灘爛泥一樣。
腦海里卻在想,早知道,當(dāng)年廢她武功時,就該也這樣把她打一頓才是。
如此才算他不虧。
如今這算什么,她好端端的天涯逍遙,他被打得半死不活,往后只怕是要落一輩子病根了,更甚者,經(jīng)此一事,蕭璟絕不會再重用他了。
他年未到四十,正是官場升遷壯志之年,卻落得這下場。
罪魁禍?zhǔn)椎故清羞b天邊。
趙琦倒在血泊里閉眼的最后一瞬,想著,早知今日,放她假死逃生時,就該在她身上狠狠咬掉一塊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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