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他其實很早就知道如今早出了家的景慧和尚同明寧有些不大尋常的情愫,卻對此視而不見。
好似那些事,勾不起他半分情緒波動。
甚至他有時候會想,如果明寧真的接受了景慧,也未嘗不可,他會給她備一份嫁妝,風(fēng)光送她出嫁。
就當(dāng)從前那喊他哥哥的小女娘,當(dāng)真是他親妹妹。
反倒是在云喬身上,他實在做不到成人之美。
且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殺了陳晉,當(dāng)初更是非要沈硯性命不可。
或許這才是男人對女人的情感,是占有是嫉妒是容不得旁人。
而非平靜冰冷,似看戲般旁觀。
那些年里,他看明寧,只覺,的確是個適合入主中宮的人選。
比他的母后,還要適合。
明寧自歸京后,到和親前,都是養(yǎng)在皇后宮里的。
那幾年的明寧,和蕭璟記憶里應(yīng)該存在的那個女孩,天差地別。
聰明,果決,行事頗有雷霆手段,殺人亦是毫不手軟,用旁人做棋子刀刃駕輕就熟。
和蕭璟隱約記得些許的,總愛掉眼淚發(fā)脾氣,需得人哄著的小女娘,除了那張臉,幾無半分相似。
他不愛她,他清楚的知道。
就如此刻,他清楚的意識到,他愛云喬。
蕭璟閉了閉眸,眼前卻似浮現(xiàn)那西北年月里總愛掉眼淚的女娘影子。
他心口微動,隱有幾分酸澀,喉間沙啞低喃道:“抱歉?!?
抱歉,我食了。
他想,他終究是對不起當(dāng)年那小女娘的。
他背棄了從前的承諾,往后,他會試著徹底忘記她。
就當(dāng),那只是少年時一場美夢,醒后便該了無痕跡。
就當(dāng),那個小女娘,只是他少年時遇見的一個小妹妹,再無其它。
可此時的蕭璟,卻并不知道,許久許久之前,有個少年郎聽見懷里的小姑娘說若他是她親哥哥便好的時候,曾勃然大怒。
真正喜歡的人,哪里肯只和她做親人……
夜風(fēng)吹入內(nèi)室,蕭璟只覺自己頭愈發(fā)昏沉,醉意也更濃,闔眼倚在木椅上,睡意沉沉襲來。
此時,殿外冒著冷夜趕來的李大夫候在門外,正同內(nèi)侍爭執(zhí)。
“哎呦,我可是等了好半天才等到殿下回來,你就讓我進去稟告罷?!?
“殿下人剛睡下,郎中改日再來罷,這好端端的能有什么要緊事?!?
“定是殿下睡沉了也想聽的事,你就讓我進去罷……”
一番推搡爭執(zhí),吵嚷聲漸入內(nèi)室,那本已漸困倦的蕭璟抬起眼簾,捏了捏眉心,話音帶著濃濃醉意和疲倦,啞聲問:“什么人?”
內(nèi)侍忙揚聲回道:“是李大夫?!?
與此同時,李大夫也高聲喊:“殿下,草民真是有要緊事!”
蕭璟微抬眼眸,掃了眼殿中搖曳的燭火光亮,隨口道:“進來說?!?
李大夫忙不迭入內(nèi),一進門就聽到了蕭璟問他:
“李大夫深夜前來,是有何事?可是云喬身子出了什么問題?”
聽罷蕭璟的話,李大夫立刻搖頭,隨即近前去,語氣極快的說了句話。
那句話音入耳,蕭璟臉上醉意盡褪。
“什么?你再說一遍?孤許是沒聽清……”
他懷疑自己睡沉了或是醉得厲害了發(fā)夢,蹙眉看向李大夫,甚至略微晃了下自己腦袋。
李大夫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重復(fù)道:“草民說,娘娘應(yīng)當(dāng)是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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