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如狼似虎、不可一世的朱府打手,此刻在這一行人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風中的稻草人,毫無還手之力。漁民們驚懼地瞪大了眼,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護衛(wèi)像割麥子一樣倒下,心中的絕望還未來得及散去,便被一種更強烈的、近乎茫然的震撼取代。
朱府的打手已全部躺倒在地,呻吟聲、痛呼聲交織一片。季穗安幾人如同殺神,立在季如歌身后,目光冷冽地掃視全場,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那些漁民連大氣都不敢喘。
季如歌的目光,終于重新落回那堵墻上,落在那個嵌在墻里、咳著血沫的管家身上。
她一步步走過去,踏過青石板,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在這片詭異的寂靜里卻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她在墻前站定,微微仰頭。月色勾勒出她完美的側臉輪廓,也照亮了管家眼中那無法掩飾的驚駭與怨毒。
“你…你們……”管家每吐一個字,都帶著血沫,聲音嘶啞難聽,如同砂紙摩擦,“…好大的…狗膽!可知…可知這是何處?…我家主子…咳咳…是嶺南朱家!縣太爺…縣太爺都要給我家主子三分顏面!你們…你們敢動朱家的人…咳…天涯海角…也…也必死無…葬身之地!”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試圖用這積威震懾對方,可破碎的聲音和不斷涌出的鮮血,讓這威脅顯得色厲內荏,甚至有些滑稽。
墻根下,被季如歌同伴打翻的一個護衛(wèi)頭領,掙扎著抬起頭,眼神陰狠,附和著嘶聲道:“管家說得對!你們完了!朱家不會放過你們的!還有這些賤民,一個都跑不了!都得給我兄弟陪葬!”他目光掃過那些瑟縮的漁民,滿是怨毒。
漁民們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這赤裸裸的威脅和朱家積威碾得粉碎,臉上血色盡褪,恐懼再次攫住了他們的心臟。
經(jīng)此一事,朱家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季如歌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直到那管家咳得快要背過氣去,她才有了動作。
她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穩(wěn)穩(wěn)地按在了那根貫穿管家身體、深深嵌入墻壁的樹干上。那動作看起來甚至有些隨意。
下一瞬,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驟然響起!
“喀啦…嘭!”
季如歌的手臂似乎只是微微一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悍然爆發(fā)。那碗口粗、堅韌無比的樹干,竟從緊貼管家的位置應聲而斷!斷裂的茬口參差不齊,木刺猙獰。更可怕的是,她手掌按住的那片墻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凹陷、皸裂,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開數(shù)尺!
“呃啊——!”管家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嚎,樹干斷裂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擠壓、撕扯,骨頭似乎都要被震碎!斷裂的樹干失去了支撐,他那被釘在墻上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墜,卻又被殘留在墻體內的那半截斷木卡住,不上不下,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季如歌的手并未離開斷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如同鐵鉗,牢牢扣住那粗糲的木頭斷口,手腕猛地一旋、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