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后對嬤嬤道:“你去與國舅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
“陽哥兒撞斷了人家的腿,就該賠一雙腿給人家。”
“陛下沒要他的性命,已是開恩了?!?
“叫國舅回去之后,好生約束自己的子女?!?
“告訴他,陛下對謝家的意見已經(jīng)夠大了,讓他自省,莫要將謝家毀在他手上?!?
“順便故作不經(jīng)意地透露一句,說謝家人仗著哀家的身份鬧事,實在是有損哀家的體面,哀家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讓謝家所有人都去守皇陵!”
嬤嬤領(lǐng)命:“是,老奴這就去!”
接著。
謝太后看向容枝枝,安慰道:“我知道此事是容家受害,你莫要哭了,哀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會偏幫謝家。”
容枝枝立刻一臉感動地跪下:“多謝太后。”
謝太后立刻起身,將她扶起來:“好了,皇帝叫你一聲義母,但哀家卻已經(jīng)將你當(dāng)作半個女兒了?!?
“若不是你們之間的輩分,已經(jīng)太亂了,哀家都想叫皇帝封你個公主當(dāng)當(dāng),給哀家做義女?!?
“這點小事,你就莫要與我客氣了,且這也本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兒應(yīng)當(dāng)付出的代價!”
其實,如果今日來的不是容枝枝,謝太后是一定會保自己的侄兒的。
要怪,就怪那個混賬小子不止不學(xué)好,命還不好,撞了不該撞的人!
容枝枝其實并不在乎謝太后的心里在想什么。
能叫自己達(dá)到目的便可以了。
謝國舅聽了嬤嬤的話,知道謝太后居然起了叫他們?nèi)ナ鼗柿甑男乃?,嚇得魂飛魄散。
根本就顧不得謝陽的死活了。
只連忙與嬤嬤道:“快叫太后打消了念頭,請她老人家放心,我一定能約束好子女們,叫他們再也不出去惹是生非?!?
說完之后,謝國舅立刻回去了。
嬤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情也是極好。
因為太后終于想明白了,不盲目維護(hù)自己的娘家與陛下對著干了,太后早就該清楚,陛下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這種只會吸太后的血,叫太后為他們付出的娘家,實在是沒什么好搭理的。
……
這會兒。
前朝還在如火如荼地爭論著。
只因為永安帝說了一句:“容世澤既然是為了保護(hù)朕親封的縣主才受傷,朕打算破格繼續(xù)用他,他的身體,不影響他的官途。”
這就引起了御史臺的強(qiáng)烈不滿。
說這不合規(guī)矩。
有人更是道:“陛下,相府的姑娘,再尊貴也不過就是縣主罷了,又不是公主?!?
“只是她一個人的性命,哪里就夠得上您要為此事破除傳統(tǒng)了?”
永安帝聽完之后,倒是冷嗤了一聲。
盯著御史臺道:“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朕現(xiàn)在就封她做公主嗎?”
“說起來,相父功在千秋,就是讓他的女兒做個公主,也沒什么不妥?!?
“這也是相父應(yīng)得的?!?
御史臺的眾人:“???”
不是,陛下您是認(rèn)真的嗎?
永安帝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
在相父已經(jīng)帶兵取了旻國的京城,又從逆黨手中找到他們藏了許久的旻國傳國玉璽,將國璽八百里加急送到自己這里之后,他不是沒這么想過。
只是他那個沒出息的皇兒,出生之后就是個愛哭鬼,偏偏看見圓圓就笑,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圓圓姐姐”。
看到圓圓,他就要撲過去。
永安帝擔(dān)心這小子以后要找人家做太子妃。
所以他還是得給兒子留一條退路,要不是想到這里,他早就讓圓圓以自己義妹的名義冊封了。
永安帝如此荒謬的話出來之后,御史臺都已經(jīng)顧不上讓容世澤繼續(xù)當(dāng)官不合理的事情了。
改成極力的勸說——不能讓縣主變成公主。
自古以來,哪里有臣子的女兒,能夠當(dāng)公主的?這不是扯淡嗎?
要是讓齊國皇室的祖先們知道了,都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最后永安帝裝作勉為其難地聽了他們的建議,只冊封圓圓做了郡主。
至于容世澤繼續(xù)為官的事情,眾人也都由著陛下了。
罷了,罷了!
只要帝王不繼續(xù)發(fā)瘋要沈相的女兒當(dāng)公主就行。
因為他們害怕陛下發(fā)完這個瘋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冊封沈相的兒子做太子了。
那他們的心臟是真的承受不來!
……
得知謝陽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之后。
容世澤的心情很好。
而讓他心情最好的原因,是知道了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容枝枝的功勞很大,都是多虧了對方說服太后。
得到了阿姐這樣的關(guān)心,他怎么可能不高興呢?
而令容太傅覺得意外的是,世澤竟然因為保護(hù)外甥女的事情,因禍得福。
從前總是看世澤不順眼的陛下,竟會在朝堂上這樣為世澤爭取了。
帝王對沈家和容家的恩寵,所有人都已經(jīng)看明白了。
所以兒子的仕途非但沒有受到影響,以后想來還會比如今順暢得多。
更因為帝王如此看重,還有容世澤舍己為人的舉動,從前有些門當(dāng)戶對,但覺得容世澤人品不佳,不肯說親的人家,倒是主動來問容太傅的意思了。
既然容世澤斷了腿的事情,并不影響前途。
他們倒也愿意攀這個親家。
相爺這一次滅了旻國,又立下不世之功,他們與容世澤這個救了相爺女兒的人結(jié)親,還怕榮華富貴少了他們的嗎?
所以一時間,太傅府反而熱鬧不得了。
說親的,上門探病的一大堆。
這些事情容世澤都丟給父親全權(quán)處理了。
他自己在后院,陪著容枝枝的兩個孩子說話呢。
……
這一日,沈硯書回到了京城。
容枝枝早早地就帶著孩子們,在京城門口等著了。
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沈硯書,容枝枝的眼底都是掩不住的笑。
圓圓小聲問道:“娘親,是最好看的那個是爹爹嗎?”
團(tuán)團(tuán)道:“肯定不是!應(yīng)該是看起來最威武的那個是爹爹!”
于是。
沈硯書從馬上下來,就聽著了自己的蠢兒子,管穿著盔甲的王大將軍叫爹。
逗得將士們哈哈大笑。
沈硯書:“……”
很好,更不待見這個臭小子了。
容枝枝也捂臉,頗有些尷尬。
只怪自己疏忽了,先前與孩子們說起沈硯書的時候,竟也沒想到給孩子們看看父親的畫像。
才叫兒子鬧出這等笑話來!
女兒倒是聰明多了,看見了沈硯書,就撲上去:“爹爹抱!”
沈硯書小心地將可愛的女兒抱入懷中。
想著這是自己和枝枝的女兒,他只覺得自己漂浪三年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那雙好看的眸子,盯著容枝枝。
溫柔地道:“這幾年,辛苦夫人了!”
容枝枝點點頭:“嗯,確實是辛苦我了,所以日后,孩子們歸你養(yǎng)了!”
沈硯書眼底都是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