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拿筷子叉了一塊西紅柿塞進嘴里,并不碰那碗牛腩,他舌頭精細,連著兩天吃同一道熱菜就有些不情愿。好在現(xiàn)在他胃口也小,吃一份西紅柿也就差不多了,拿保溫壺蓋里的小碗和大勺舀了碗火腿湯先喝一口――嗯,還成,就是恐怕趕著給他送午飯,湯離火地早了些。
他暗自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手藝似乎也沒退步,頗有些滿意。一抬頭――喝!
四下里望過來的全是狼似的目光。
“……”邵衍垂目一看,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李立文已經(jīng)快要趴到他身上了。
邵衍推開他。
李立文痛哭流涕:“大神!我為我剛才的吝嗇感到羞恥,求您不計前嫌賞我一口吧?。?!”
“臉呢?”邵衍輕輕扯了下他的面皮。
李立文毫不猶豫:“沒有那個東西!”
邵衍笑笑,干脆一整碗推到了桌子中間,反正他也不吃。桌上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著瞥邵衍一眼,到底忍不住香氣的誘惑動了筷子。
牛腩的濃香簡直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上等的腩肉肥瘦均勻,簡直是一絲肥攙著一絲瘦那樣細膩,油已經(jīng)被煸出了一些,最外層的焦香和入味后的肉香完美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滿桌小年輕立刻就被征服了。
“嗚――這不科學(xué)!”
“這是那種新聞上說的一斤賣好幾千塊的牛肉吧?是吧是吧?”
碗里剩余的牛腩湯也被一搶而空,李立文將湯澆在餐盤里的紅燒肉上,再吃一口,頓時就苦了臉。原本被他奉做絕世美味的紅燒肉繼牛腩之后簡直根本不夠看,哪怕外層裹著與牛腩一模一樣的湯汁,肉的口感和內(nèi)部的不同也根本無法復(fù)制第一口時讓人心跳加速的美味。
“我不知道?!鄙垩茉趶N藝這件事上可不知道什么叫謙虛,擺擺手道,“隨便弄的,主要是手藝好?!?
要不是在吃東西,李立文恨不能鼻涕混著眼淚一塊流??谥薪乐岵坏醚实娜?,他心想著,就這個手藝,邵家不賺錢誰賺?
其他桌的人坐立不安著,扯著脖子看這邊吃東西。
邵衍把飯泡在西紅柿湯里吃了兩口,被各種目光盯地也沒了胃口,隨手一撥,不喝了的火腿湯便被他“賞”出去了。桌上的女孩們還好,男孩們根本無儀態(tài)可,一個個開搶湯底的燉材,劍拔弩張的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周圍早眼饞了很久的其他學(xué)生此時終于也忍不住了,有熟人的就一個個假路過,裝模作樣地寒暄兩聲,然后眼疾手快地夾走罐里的一片火腿肉。
外憂內(nèi)患讓孩子們憂愁地不得了,接連被搶了好幾塊肉后,他們終于放棄了內(nèi)斗,選擇了最冷高的孔悅幫助分配??讗偪刹桓麄兏蛇@丟人的事兒,李立文死皮賴臉地磨來了工作,偷摸給自己多弄了幾片不說,最后還鬧著罐底他來舔。
邵衍差點看吐,他在哪也沒見過這種吃相,頓時被惡心地夠嗆。李立文被發(fā)現(xiàn)肉少了的男同胞痛打一頓,又被孔悅教訓(xùn)儀態(tài)太差丟了他們文獻學(xué)班的臉,那邊幾個好運氣搶到了肉的幸運兒驚為天人地吃完那一口得來不易的寶貝,也屁顛屁顛地轉(zhuǎn)頭回來,幫著一起嘮叨李立文。
一頓飯吃地原本班級里的隔閡完全不見,這也是挺少見的。同學(xué)之間雖然有關(guān)系好的,可像文獻學(xué)這一班全班人關(guān)系都親密的還是不多見。大伙兒性格都比較隨和算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自然便是邵衍這一手極具凝聚力的廚藝。
被鬧騰著要舔底的保溫桶雖然沒遭毒害,可邵衍肯定也是不會再用了。他不愛收拾東西,自然有滿桌人搶著將他的保溫管拿去洗了收拾好,李立文狗腿地替他提在手上,浩浩蕩蕩一伙人回去的一路,邵衍被徹底簇擁到了正當(dāng)中。
與此同時,a大食堂里的許多人也傳開了――
――“哎你聽說了嗎?文獻學(xué)那個一軍訓(xùn)就摔進醫(yī)院的邵衍,邵家的那個小孫子,回來了?!?
“真的啊?聽說他們家最近在打官司,什么情況”
“我哪知道,我消息還不如你靈通。我就知道他今天帶了幾個特好吃的菜來學(xué)校,他們班那些牲口都吃瘋了?!?
“……邵家的飯確實挺好吃,可也沒到這個程度吧……”這大概是經(jīng)濟能力比較好的,經(jīng)常進出邵家餐館,聽著便有些不相信。
“那可不一樣!”搶到湯底的幾個人立刻就不服了,“那味道跟店里的完全不一樣!你嘗過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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