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而銨。
茭白拐進四個分組。
這一世的緣知己01
此生永不負摯親摯友02
生生世世的守護00
一生難忘最熟悉的陌生人03
郁嶺進了第二個組,不出意外,沈而銨也會進去。
至于第三個組,那是戚以潦的,他和第一組的岑景末一樣,都是單人住房。他們一個覺醒了自我意識,一個有一周目記憶,兩人都是異類。
茭白進郁嶺的世界屋,發(fā)現他五個板塊的“正在更新”提示全都沒了。
“小助手,我這好友的世界屋有更新,你怎么不提醒我?”
有延遲
茭白呵呵,老子果然不能信你!
郁嶺的世界屋有背景了,一支螞蟻軍隊在打拳,自帶哼哼哈嘿的音效。
茭白看了看郁嶺的“幼年珍藏”和“兒時記憶”,這兩板塊里有他的家人,父母死了,就剩下弟弟郁響。兄弟倆相依為命。
“青年成就”是郁嶺沒退役前的一次次勝利,戰(zhàn)績,勛章,榮譽。
后面的“中年敗筆”跟“晚年之夢”都是空白的,已經更新完畢,說明沒內容。
郁嶺死在青年階段。
茭白看見了一塊跟岑景末世界屋相同的小黑板,但岑景末的小黑板上是“想對下輩子的自己說”,郁嶺的則是——人生總結。
我的二十九年,前半段勵志成為一名特種兵,后半段獻身責任和任務,陪伴家人的時間太少,??我退役后,又因為一切因素進岑家,連累弟弟丟了性命,我頹廢墮落,涉黑,成立黑暗勢力,走上不歸路,為了給弟弟報仇一手毀了岑家。墜海那一刻我得到了解脫,只可惜茭白送我的黑色繃帶被我弄丟了。我這短暫的一生就此結束,我會在地下和父母弟弟團聚,祝茭白幸福。
茭白目瞪口呆,我草,什么鬼?郁嶺這狗血的劇情線里怎么還有他???岑家不是敗在沈而銨手上嗎?
提醒玩家茭白,好友郁嶺的世界屋有更新。
茭白眨了下眼皮,那塊標著“人生總結”的小黑板不見了。
它的消失,透露出一個信息。
——郁嶺的生命線已經拉長,他的人生還在繼續(xù),距離總結的那一瞬還早。
這是茭白在長閩島的暗室改變重大節(jié)點,用一頓鞭刑為他換和他弟換來的。當然,茭白自己也有收獲,各取所需。
茭白洗把臉冷靜冷靜,一周目《斷翅》漫畫里沒有郁嶺,現在的二周目就相當于是他的“一周目”,所以他沒有“如果人生能夠重來”的遺愿,也不是重頭再來。
郁嶺的活躍度破50那會兒,出來的漫畫書上標注著“二周目”,當時茭白懷疑,二周目也是漫畫,回檔加修改。
現在看了郁嶺的世界屋,茭白幾乎確定了一個可能,但他不想動腦了,任務完成倒計時,到時候小助手會把答案塞他嘴里,他只要負責咽下去就行,希望別夾帶屎屁。
茭白瞧了戚以潦的世界屋,還在載入中??磥淼玫绕菀粤试俅螕碛凶灾饕庾R,徹底甩開世界意識的枷鎖,才能載入成功.
不多時,茭白回包間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他乍一看有點眼熟,仔細看還是眼熟。
直到對方向他介紹自己姓楮,茭白才恍然,這是楮東汕老哥,楮家的長子。
《斷翅》是經典古早風味的腐漫,有戲份的男性基本都是gay,只有齊楮兩家的大少爺是例外,前者在漫畫里交過女友,后者娶妻生子,他們是兩道格格不入的風景線,共同點是:被弟弟坑死。
楮大哥不是弟控,也沒逃過那個命運。
茭白記得漫畫中,楮東汕死后,楮大哥攙扶起了破破爛爛的楮家,后續(xù)怎樣沒交代。因為楮家能在大舞臺上占領一席之地,靠的是楮東汕的男三身份,他一下線,家族也跟著下線。
以現在的時間線,楮東汕帶禮玨跑路,二人下落不明,楮大哥重新撐起楮家,劇情倒是合上了。
茭白坐到皮沙發(fā)上,繼續(xù)吃菜,商界的事他不感興趣,只要楮大哥別搞事送狗血就行。
“吃點玉米?!逼菀粤室艘簧子衩捉o他。
茭白一粒粒地夾起來,丟嘴里,口齒不清道:“我八點上晚自習?!?
“來得及?!逼菀粤视纸o他夾白合。
包間里的溫馨氣氛隔開了不速之客。楮大哥一表人才,性格也穩(wěn)重,這會兒卻有些尷尬,他來瀾意齋招待客戶,聽說戚董在這,就趁機過來了。
戚董一向很有氣度,肯見他這一點,在他意料之中。
楮家原本跟戚家關系要好,楮大哥和戚以潦也有一點生意上的來往,后來遭逢多個變故,才演變成了如今的生分境地。
他不指望兩家能重歸舊好,只希望別再是對立關系,哪怕被無視都行。
干巴巴地站了一兩分鐘,楮大哥想到什么,他看向戚以潦的愛人,斟酌著出聲:“白少,我這里有你鄰居的消息?!?
茭白咽下嘴里的食物抬頭。
“我弟弟在國外照顧你的鄰居,”楮大哥蹙了蹙眉,“他的癮癥很難治,經常趁我弟弟不注意和別人廝混,我弟弟焦頭爛額,甚至為他和人打架受傷進警|局,他們的生活檔次一路下降,現在住在貧民區(qū),已經山窮水盡,過不了多久,我弟弟就會放棄,任他自生自滅。”
茭白不意外,楮東汕看中的是禮玨的干凈純潔。
楮大哥說完以后,就看著茭白,一直看著,他長得端正,做了丈夫和父親,有種難的成熟味道。
茭白無所謂,隨便看。
戚以潦有所謂,他終于為不記得的那些瓜葛表態(tài),語薄涼:“好自為之。”
楮大哥繃著的肩線一松:“那就不打擾戚董跟您愛人用餐了?!?
不相干的走了,包間的氣氛依舊。
飯后,戚以潦把茭白送到醫(yī)科大后門,又在他的吐槽聲里讓司機把車開遠點,隔著兩條街。
雨已經停了,西城又涼又濕。茭白還在車里,不是他不想下去,是戚以潦在接電話,非得完事了再說。
茭白翻看學校論壇,耳邊是戚以潦沉穩(wěn)帶笑的聲音,說的外語,聽不太懂,好像是要把什么趕走,雖然話里有笑意,可他的眼眸卻隱隱泛著血色。
外界不知道戚以潦失憶,藏得很好。
茭白的劉海忽地被撩起來,淺疤被摩挲,他聽戚以潦問:“你是老沈的前妻,你們之間,”
“什么都沒有?!避灼届o打斷。
戚以潦把他的劉海放下來,摸了摸的臉,不知在想什么。
茭白警告道:“你別去找沈寄。”
戚以潦的手掌揉上他耳朵。
“你失憶前早把他丟犄角旮旯了,也不讓我哥再去報復,你犯不著給自己找不痛快?!避缀苌儆械睦涑粒安徽宜麛⑴f行不行?”
戚以潦把他的耳朵揉紅。
“行不行?”茭白抓住戚以潦的那只手,放在嘴邊啵一下。
戚以潦沉默。
茭白又啵:“到底行不行?”
戚以潦啟唇:“小白,你敷衍的樣子,讓我很熟悉,看來你以往也這么對我。”
末了還嘆了口氣。
“……”茭白把戚以潦的手一甩,轉頭就去開車門。
腰被摟住,他被叼進了一個寬熱的懷抱里.
兩節(jié)晚自習下課,茭白往校門口走,左邊是系草,對方邊走邊打游戲,脖子上裝逼地掛著一副大耳機,里頭是隊友們的嘶吼。
“白,你真不玩嗎?帶你飛啊?!毕挡莸趎次發(fā)射他的熱情拉攏信號。
茭白掏耳朵,這哥們只叫他一個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欠抽的毛病。
系草就是系草,這才剛開學,就成了論壇的紅人,凡是有他的帖子必帶“熱”字。
“白,給你看我的萌寵?!毕挡菪χ惨幌萝椎募绨颍爸Z,這一排都是,好不好看?”
系草的萌寵全是腦袋大大眼睛大大身子小小,花花綠綠風,茭白眼都要瞎了。
“這個是我剛收的。”系草把其中一個萌寵撈出來遛,“像不像你?”
茭白正要看去,腦中突然響起電子音。
你的好友已上線
茭白瞬間停住,這都十點了,老變態(tài)特地來學校接他放學?還是說……壓根就沒走?
不會吧。
茭白四處張望。
“你找什么?”系草好奇地問。
“老變態(tài),我相好的?!避讻]理呆住的系草,他朝著一個方位走去。
戚以潦立在一棵枝干彎曲糾結的老榕樹下面,大半身影都隱在暗中,只有指間的一點星火忽明忽暗,他微張唇吸一口煙,緩慢地輕吐出來,顯得紳士克制。
當他的目光穿過夜晚的風和月影,鎖住目標時,周身氣場就變了,像是從一面冷冰冰的精貴鏡子,變成一片波瀾起伏的水面。
此時此刻,距離戚以潦醒來已經有五十五個小時。
有一串迅疾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戚以潦還在樹下,陰影里,他沒走出去,只是抬起夾著煙的手,對向他這邊靠近的茭白招了招。
茭白看不清戚以潦的神情,只看見,
貓慢慢地瞇眼,眨了一下,對他來了個“wink”。
草,茭白捂臉,養(yǎng)貓這件事?安排上,老子一定?養(yǎng)貓!
養(yǎng)之前,先rua貓主子。
茭白把背包甩肩上,運動鞋踩過落葉,他“嘖嘖”兩聲,瘦高的年輕身影往前沖,大步朝著戚以潦飛奔過去。
然而他才跑了一小段,戚以潦就走出樹下,邁過剩下的大段路,給了他一個帶著煙草味的吻。
落在他額頭,很輕。
說出的話卻是——走吧,跟我回蘭墨府,帶你去墳場。
茭白很抗拒,墳場本來就陰森森的,這個點去了,傷身體:“大晚上的,別了吧,你家好多人都在那躺著?!?
“不怕,他們活著的時候斗不過我,死了更不值一提?!逼菀粤势藷煟??,“帶你去見我母親?!?
茭白知道這一趟是推不掉了:“那我兩手空空不太好吧?”
戚以潦掃了眼他的肚子。
茭白驚悚后退:“你干嘛?這他媽不是能生子的世界!”
戚以潦的面部漆黑:“說的什么怪話?!?
“我是看你晚自習吃了不少,肚子都鼓了。”他摸西瓜一樣,隔著衣物摸摸年輕人的肚皮,拍兩下,“這么吃下去,你本科讀完,就成了一頭小豬。”
茭白:“……”
老子要是成了豬,你不就是豬男友?
都是一股子糟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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