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氣氛有點怪。
老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忙自個的去了。
茭白把手指上的血珠擦掉,視線依舊落在齊子摯身上。
快兩年不見,這個大傻逼燒爛的臉整了看不出痕跡,跟以前判若兩人。
還失憶了。
進(jìn)組的好友上線是沒提醒的,茭白要不是感覺熟悉,就不會多看兩眼,發(fā)現(xiàn)陌生男性走路不平穩(wěn),從而去檢查賬號分組的情況。
差點就當(dāng)成路人甲了。
茭白嘴邊的弧度更大,惡意滿滿。
男人蹙眉:“你認(rèn)識我?”
茭白還沒說話,超市外面就傳來一串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清脆聲,由遠(yuǎn)及近,伴隨一聲喊叫:“易轍!”
那聲音和走路聲一樣急,透著慌意。
茭白的視線越過齊子摯,往門口挪去,他看見一個女人快步進(jìn)來,和他對視的時候愣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
但茭白抓捕到了。
進(jìn)超市的女人認(rèn)識他,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也覺得對方眼熟。
那雙鳳眼……
茭白的腦中閃過一格漫畫,一個人影,他的眼睛睜了睜,這女人不就是岑景末的妹妹嗎!
叫什么茭白沒想起來,他只記得她在《斷翅》里出場過幾次,最后一次是在國外街頭,透過她的嘴,交代岑景末的死訊。
那陰陽怪氣,扭曲憤恨的語態(tài)符合她看不慣禮玨的人設(shè),她也終于為了她哥,讓禮玨愧疚得淚流滿面。
“阿毓?!?
齊子摯,也是易轍,他拎著購物袋大步迎上女人,和茭白擦肩而過,腳步不停。
岑毓拉著易轍的手,壓低聲音:“你先去車上,我買點東西?!?
“你還要買什么?”易轍說,“我等你?!?
“不需要?!贬谷崧暎澳闳ボ嚿习?,我逛逛,一會就回去了?!?
岑毓支開了男友,確定他走遠(yuǎn)了,這才看向站在幾個花籃前的青年,她手指向一處貨架,說:“能去那邊聊聊嗎?”
她知道自己進(jìn)超市的時候眼神暴露了,也看得出來,青年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她男友的身份,雖然她很震驚對方的敏感,以及異于常人的銳利,但她決定順勢而為。
然而當(dāng)事人卻并不買她的賬。
“我想跟你聊一聊你的大哥?!贬箤Σ焕聿撬那嗄暾f。
茭白這回給了反應(yīng),他哂笑:“這位女士,你認(rèn)錯人了吧,我是孤兒,無父無母,沒有兄弟?!?
岑毓花了精致淡妝的臉上閃現(xiàn)一絲尷尬,很快被她掩去,她自顧自地說道:“我是你大哥的心理醫(yī)生。他的腦電波分成了兩層?!?
茭白咂嘴,敢情不是失憶啊,是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的窩囊廢升級版,分裂了。
原本滋生出來的報復(fù)性惡趣味忽然就泄了個干凈,茭白沒了興致。
“他有兩個人格,一個名叫易轍,有健康且完整的成長經(jīng)歷,性格溫柔,有涵養(yǎng),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樣,而他的本我齊子摯,極度頹廢消沉有反社會傾向,被大量針對性的藥物壓制著,很長時間沒有出來過了?!贬箵芡蟛康那閭H手鏈,長長地嘆口氣,“我們一直在國外生活,這次回國是為了參加我哥的婚禮,我本來不想帶上他,但家里人想要趁機見他一面,不得已才回來?!?
“到時你會隨著戚家那位出席吧,提前見到你也好?!贬姑奸g有幾分慶幸,“起碼這樣的環(huán)境比在人多眼雜的岑家好太多?!?
茭白輕挑眉,這女人跟原著里的人設(shè)屬性不一樣了,是情感經(jīng)歷讓她有的改變,她的眼里沒有千金大小姐的驕傲,只有普通沉淀的幸福。
男朋友人格分裂,不就相當(dāng)于是把一顆不定|時|炸|彈綁在身邊,這都能幸福?茭白難以理解。
“我哥不知道易轍就是齊家生死不明的長子,國內(nèi)誰也不知情?!贬箲┣蟮?,“希望你在婚宴上把他當(dāng)成陌生人,表情和目光都能稍微控制一下,別露出破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不能跟你有過多的接觸,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否則會讓他的本我……”
茭白出聲打斷:“說完了嗎?”
岑毓沒有被擾亂節(jié)奏,也不生氣,她接著說:“前年齊家敗落,易轍綁你上船,做了一些錯事,傷害了你,也差點讓你丟掉性命,這些我都是從二哥那了解到的,大錯已經(jīng)釀成,時光不能倒退,我代你大哥向你道歉。”
茭白一張臉是冷的,這里就要用到一句經(jīng)典臺詞了,就那個“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受過的罪,可以不討,但原諒又是另一回事。
“啪嗒”
皮包的金屬扣被打開。
“考慮到易轍的病情,二哥怕他的本我跑出來,就沒跟他相認(rèn),他們兄弟倆也不生活在一起?!贬箯陌锬贸鲆粋€記事本跟筆,她寫下兩串號碼,撕掉那張紙遞過去,“第一個號碼是二哥的,回國前他囑托我,如果看到你,就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給你。聯(lián)不聯(lián)系他,哪天聯(lián)系,都隨你自己。”
茭白沒接紙張。
岑毓把紙張放在花籃上面:“第二個號碼是我的,我是岑家二小姐,雖然比不上我哥,但手上還是有一定的股份,以及資源。如果哪天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找我。”
“拜托不要在婚宴上接觸易轍?!贬惯诉种邪嘿F的名牌包,彎下被一身高定職業(yè)裝裹住的身子,向青年鞠躬。
茭白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冷笑道:“岑二小姐,你看好你男朋友,別讓他主動跟我說話?!辈蝗徽l知道他媽的會引發(fā)什么古早狗血。
岑毓臉上一喜:“我會的?!?
門外有人進(jìn)來,岑毓攏了攏頭發(fā),隨意拿了兩瓶水結(jié)賬走人。
戚二沒打量離開的女性,他的注意力都在白少的玫瑰上面,不知道戚爺能收到幾朵。
茭白到戚氏的時候,手里只拿著一支玫瑰。
后面的戚二牙疼似的捂臉,白少蹲超市門口挑了半天花,最后就買走了一支。他回想老板的表情,嘴抽了抽。
戚以潦在開會,茭白輕車熟路地驗證了身份進(jìn)他辦公室,第一眼就看見了辦公桌上多出來的花瓶。
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