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玨停下嗚咽,敏感地問:“你是不是工作很累?”
茭白:“……”
“小秋哥哥,你為什么要那么拼命呢,錢是賺不完的啊,”禮玨的嘟囔聲里帶著埋怨,“我怎么說你都不聽,你本來是讀書的年紀,偏偏要去外地打工,你以后肯定會后悔的?!?
“你別再給我寄錢了,我不要了!”禮玨頓了頓,短促又氣惱地叫了一聲。
茭白牙酸,原主賣身的錢都給自己這個白月光了,還怕他多心,特地分成小份寄的。
慘。
茭白無聲冷笑,不要就不要了吧,你小秋哥哥要為了將來某一天的跑路,開始攢錢了。
呼吸里多了一縷煙味,茭白腦子里的那根弦繃了繃,漫畫圍繞著主角走,今晚的后續(xù)好像是通過禮玨在倒數(shù)第三話,還是第四話里聽墻角而抖出來的,包括那輛黑車駕駛座上的人是哪個狗比。
茭白掛了電話,瞄了眼左手邊的那面墻,隔壁一點響動都沒有,隔音效果是真的好,也不知道沈寄是第幾輪了。
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現(xiàn)在還不到九點,原主究竟是怎么在戚以潦三番兩次趕人的情況下待到后半夜的?難道另有隱情?
“戚董,我走了?!避讻Q定把自己從被動的局面里抽離出來一點點,他想做做試驗。
戚以潦含著煙低頭辦公,他的左側(cè)鼻梁上有顆淺色小朱砂痣,性感又俊雅無匹:“好,路上注意安全?!?
茭白抿著嘴打開門,俗話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戚以潦是沈寄的好友之一,是西城戚家的當家主,真的這么平易近人?扯。
只能說,就目前來看,戚以潦跟沈寄比較起來,還算個人吧。
茭白沒管外面的保鏢,他只是在好友上線的提示音里,瞄了瞄戚以潦的得力干將,章枕。
這人竟然也在他的列表里面,不清楚會被分到哪一組。
茭白多看了幾眼章枕的頭像,那是一些繽紛的色塊,有大有小。
要是拼湊在一起的話……
不會是糖果吧?
章枕一個眼神都沒給茭白,他眼觀鼻,鼻觀心,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拳頭也硬得能砸死一頭牛。茭白心想,這位是個行走在刀尖風(fēng)口上的大美人。
不知道戚以潦吃不吃窩邊草。
茭白的腳步漸漸加快,他還在想,待會要怎么躲開那輛在“締夜”外等他的黑車,就被一股力道抓進了一個房間里。
“怎么現(xiàn)在才過來,之前在洗手間那會不是約的八點嗎,你他媽故意讓老子等的吧,你趕緊給老子咬出來,快點!”那少年急哄哄的,“媽得,等銨哥他爸給他找好了小媽,讓你滾蛋了,老子就包你,老子有的是錢,保準天天把你的兩個小嘴塞滿。”
這話毫無可信度,少年血氣上頭,顯然只想快點爽到。
至于爽完以后,那就沒以后了,不過一個玩意。
茭白怒火中燒,敢情這才是真實情況,那晚戚以潦沒碰原主,他是在這被人逮著了,玩了一波才放走……
揪著他頭發(fā)的少年叫什么來著?
茭白瞇眼瞅了瞅,哦,有印象了,這小子叫梁棟,他是沈而銨的死黨。
后來梁棟是禮玨的深情男配團成員之一。
茭白覺得自己的體溫更高了,他站不穩(wěn),鼻息里噴出灼熱的呼吸:“你過來點,看著我?!?
“干什么,”梁棟在把茭白往下按,他聞,滿臉的惡心,“你他媽不會是想跟老子接吻吧?你腦子被驢踢了嗎,老子會吃你的臭口水……”
茭白抱住梁棟的腦袋將他拉近,在他懵逼的眼神下,曲起腿,膝蓋狠狠往上一頂。
頂完就跑。
茭白眼冒金星地原路返回,前面是從房里出來的戚以潦。
后面是夾著腿捂著襠部,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一副要弄死他的梁棟,對方在看見戚以潦后,如同小老鼠見了豺狼虎豹似的,滿臉俱意,撒腿就撤。
茭白閉了閉眼,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塊魚肉,誰都能決定他的烹飪手法,他的心里冒出一連串的罵聲。
就在這個節(jié)點上,大量不屬于茭白的記憶沖進了他的腦海,他剎住車,又堅定地前行。
原主是包子,只會逆來順受,怎么都行,無論命運給他什么他都不會反抗,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是他的做人方式。
可現(xiàn)在用這副身體的是茭白,待人處事會有不同。
還差一小段距離的時候,茭白搖晃著摔趴在地,他一點點往戚以潦那爬。
原本的計劃是趁機蹭對方的車離開,結(jié)果他高估了自己這副身體的體能,沒爬多遠就眼前一黑,暈了。
戚以潦揉了揉眉心:“去敲門?!?
章枕應(yīng)聲,他走到隔壁的那扇門前,扣扣敲幾下,中規(guī)中矩地揚聲通知道:“沈先生,小秋少爺暈倒了。”
沒聲響。
章枕看一眼自家主子,他在按照年月分類的“202308”的組里找到小辣椒的號碼打過去,讓對方打開擴音,將那句話重復(fù)了一邊。
“不用管,隨便丟哪?!笔謾C那頭傳出沈寄冷漠的聲音,帶著點粗喘,在那話聲里混雜著一陣膩死人的浪|叫。
沈寄的回應(yīng)沒讓章枕跟保鏢們感到奇怪,他們見多了這類場景,沈老太太發(fā)過話,趴在地上的這位是沈夫人的人選之一。
也僅僅是之一而已。
再者說,即便真是沈夫人,那又怎樣。
章枕剛彎腰去拽地上的人,手里就多了一股滾燙的觸感。
人醒了,發(fā)著高燒。
茭白死死抓著章枕的手,他張張嘴,聲音沙啞粗噶,刺耳得很:“小哥哥,你要送我回家是嗎?”
章枕對上那雙燒紅的眼睛,不禁驚奇萬分,以這人的處境,不是應(yīng)該絕望到麻木嗎,他怎么從那雙眼里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生機跟希望?章枕怔了下,不由得點頭:“……對?!?
他回過神來,看了眼又暈過去,還抓著他不放的青年,有點茫然,剛才怎么就答應(yīng)了?
而且,這人怎么叫他小哥哥?
明明白天才是初次見面,當時對方低眉垂眼地跟著沈寄,看到他都不喊的。
章枕欲要把地上的人抱起來。
一旁的戚以潦居高臨下,眉間是一貫的儒雅溫和,他說:“阿枕,離臟東西遠點,別把自己弄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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