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途中有點顛簸,安笙拉著費軒的手,另一手還光顧著護(hù)小蛋糕,費軒雖然氣的已經(jīng)都開始哆嗦了,還是先穩(wěn)住安笙,坐到座位上,才甩開安笙的手。
安笙被甩開,并沒有在意,在她眼里,費軒就是個嗲嗲精,費軒基本上也沒跟安笙發(fā)過火,偶爾說話威脅人,安笙說幾句話也就哄好了。
摩天輪緩緩上升,彩燈不斷流動著爬進(jìn)兩人置身的小箱子又調(diào)皮的躍出去,安笙沒有坐到費軒的對面,更沒坐到他的旁邊,而是蹲在了費軒的腿邊,把頭貼在了費軒的腿上。
費軒特別想把她掀下去,人家正生氣呢,朝上貼什么貼呀?
但是他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攥緊,到最后還是不舍得,氣哼哼的動了一下腿,假模假式的要躲避安笙。
安笙按住費軒的腿,抬起頭看他,“別生氣了,”她手又抓住費軒的手,把一直保護(hù)得很好的蛋糕小盒子,遞到費軒的手上,“是專門給你留的,就你經(jīng)常給我買的那家店。”
費軒看著安笙的眼神仍舊很沉,并沒有伸手接,動了動嘴唇,狠話在嘴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但對上安笙凝視著他的眼睛,看著安笙把小蛋糕遞給他充滿討好的表情,費軒有些開不了口。
但他已經(jīng)決定,只有這一天,今天之后他一定要想辦法,徹底讓安笙留在他的身邊,他實在無法忍受等待安笙的滋味。
安笙見費軒不接,神色還那么嚴(yán)肅,無奈的又勾了勾他的手指。
“怎么了呀?”安笙說,“不是給你打電話了,那你不要等我嘛。”
費軒有一腔怒火,幾乎要順嘴噴出來,尤其是安笙對他說這種輕飄飄的話。
“我們現(xiàn)在是情侶,住在一起,你一句不用等,我提早下班回來,就要一個人待著,”費軒控制不住,語氣加重,“那個破地方,如果沒有你,你覺得我會踏入一步?!”
安笙被軒給吼的一愣,見費軒激動得小臉通紅,想想自己住的那個地方雖然住的挺舒服,但對費軒來說,好像真的只能勉強(qiáng)能稱為一個窩。
但是費軒這話態(tài)度,要換個小姑娘,說不定要和他吵起來,語氣對于一個只能住得起那種地方的人,實在有點扎心。
但是安笙不同,她住過豪宅,也當(dāng)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奶奶,她并沒有那種自卑的心里,還覺得費軒說的確實對,畢竟她的男人,可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金貴著呢。
而且費軒從來也沒有真嫌棄,現(xiàn)在這模樣肯定是等的著急了,費軒按理說是比她忙的,安笙從來都知道,他擠出一切的時間和自己在一起,他為兩個人做了很多努力。
所以她不會因為費軒說兩句什么就生氣,反倒主動認(rèn)錯,“我錯了錯了,今天答應(yīng)了,在家等你,我這不是意外嗎,我都沒想到我能找到工作。”
安笙說著,從兜里面把錢掏出來,都塞到費軒的手里,“這是我今天賺的,我有罪,應(yīng)該多給你發(fā)幾條消息,打個電話,我保證以后不這樣,上班的時候把手機(jī)揣在玩偶里,一直跟你語音好不好?”
費軒垂頭看了一眼,手心里皺巴巴的一百五十塊錢,眉頭越皺越緊。
“誰要你掙這點錢,”費軒把錢放在一邊,把安笙手里面的小蛋糕也接過來放在一邊,抓著安笙的肩膀,“我不需要你賺這點錢,你能不能不要自己找罪遭?”
“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我養(yǎng)著你,不,我把錢給你,都給你,我給你打工行不行?”
費軒有些激動,他抓著肩膀逼近安笙,“我就只有一個要求,在家待著,待在我身邊,行嗎?”
費軒一直都很粘人,安笙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很喜歡他這樣,因此費軒這么說,安笙甚至都沒什么意外,她也想無時無刻的想跟費軒在一起,但是生活中并不只有愛情,兩個人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也不能只用愛情來維系。
安笙的余光中一直注意著摩天輪的高度,馬上就要登頂?shù)臅r候,她勾下費軒的脖子,極近距離的距離,摩挲他的側(cè)頸安慰他。
“我有話想跟你說,先聽我說……”
“我聽你說什么?我需要你待在我身邊,每時每刻,你必須待在我身邊,聽的懂嗎?!”
安笙突然在費軒的唇上碰了一下,按住他的手,問他,“你聽說過摩天輪的傳說嗎?”
費軒一愣,接著臉色更不好,“我不想聽什么傳說,我現(xiàn)在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rèn)真的,你如果不聽話,我……”
摩天輪升到最高,安笙閉上眼睛,親吻住費軒的唇,輾轉(zhuǎn)深入,纏綿而動情。
費軒拒絕不了安笙,他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他不由自主的回應(yīng),一直到最高點過去,兩個人的唇才分開。
費軒抹了抹嘴唇,剛才積蓄起來的怒氣,被這一個吻打散了一大半,但還是板起了臉,在心里措辭了片刻,找了一種不那么強(qiáng)硬的說法,只是還沒等開口,安笙先開口。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那個傳說,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相互親吻的情侶,這一生會一直走下去?!?
安笙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傳說,其實在她那個世界里面,她第一次聽說也只是一笑而過,這種傳說就像每個學(xué)校里都有鬼一樣,根本不值得信。
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安笙今天一整天看到無數(shù)對情侶坐摩天輪,一臉幸福的上去,一臉幸福了下來。
她就想著也帶費軒坐一次,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只想把心里面想的告訴費軒。
“其實這個傳說也不一定是真的,”安笙說,“但是費軒,我說的是真的,做的也是真的,我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摩天輪上面的彩燈變幻,不斷的流轉(zhuǎn)在兩人的臉上,安笙蹲在費軒的面前,正好迎著小窗戶,有五彩斑斕的光芒,正投射在她望著費軒的眼中,說不出的美麗晃眼。
安笙抓住費軒的手,這么長時間了,總算肯松口給他一句實話,“我特別特別的喜歡你,我覺得你真的非常的完美,前兩次哭,不是我神經(jīng)病發(fā)作,那是因為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安笙抓著費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側(cè)頭枕著,“費軒,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我愛你呀?!?
費軒從安笙說出摩天輪的故事之后就不吭聲了,腦子里像是炸開了色彩斑斕的煙花,那煙花漫天揮灑,最后凝成一點,落在安笙仰望他的眼睛里。
我一點也不完美,我就是個變態(tài),費軒在心里輕聲回道。
他知道他自己的不正常,所以竭盡全力的,在用其他的辦法來掩蓋這種不正常,安笙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他用來遮蓋真實面目的完美表面。
但是此時此刻,費軒無比希望,他也是一個正常的人,像所有正常人一樣,沒有那些和毀滅無疑的占有欲。
“我希望,我們能一直走下去,”安笙說,“結(jié)婚,或許也會吵架,但是很快又會和好,再生兩個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
過最平凡的生活,吵吵鬧鬧兒女雙全,這就是安笙的夢想。
每個人在講述夢想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發(fā)光的,尤其是這夢想,是對著她最心愛的人說。
費軒覺得自己眼睛被晃的發(fā)酸,眼前很快一片模糊,他抑制不住的抽了抽鼻子,滿腦子陰暗的想法,都在安笙這幾句話里灰飛煙滅。
他彎腰抱住安笙,用力摟著她,恨不得把她融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說來可笑,這是費軒長得這么大,除了去世的母親之外,得到的第一份,真正的愛。
不愛他身后的費家,不愛他的錢和能力,只愛他費軒。
安笙的態(tài)度一直讓費軒很慌,雖然他能夠感覺到她的回應(yīng),但是她從來沒有說過愛費軒,一開始的時候只要費軒談到關(guān)于未來的話題,安笙從來不參與,也不會給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
她甚至不許費軒說類似于求婚的表白。
這是安笙第一次,給費軒非常明確的態(tài)度,也是她第一次說,她想要跟費軒一直走下去。
她的未來里面,是有費軒的,甚至還要和他生兩個孩子……
安笙是完全確定,劇情除了恐嚇?biāo)?,沒有其他辦法,而這段時間來看,偏移的劇情也并沒有導(dǎo)致世界有什么崩塌的前兆。
安笙才敢說這種話,才敢決定和費軒一直走下去。
不過她沒想到一番話,竟然把費軒給說哭了……
“你別哭呀,”安笙捧著費軒的臉,像費軒給她抹眼淚一樣,也溫柔的給他抹眼淚。
費軒知道,這時候哭是挺丟人的,但是他有點控制不住,一開始還只是默默流淚,沒一會兒就抱著安笙嗚嗚嗚的開上了火車。
對于費軒來說,安笙的這番話,不單純是一種表白,對于他來說,與另一個人一生羈絆,是很神圣的一件事情。
他憎恨費羅銘的花心,自己對自己發(fā)誓,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無論將來他的另一半是誰,他絕對不會背叛,絕對不會嫌棄,絕對不能讓兩個人有分開的可能。
費軒抱著安笙的力度用得特別大,而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眼看著摩天輪一周已經(jīng)快到了了,安笙讓他勒得直吭哧,實在受不了,伸手戳了他的腰兩下。
“哎呀勒死了,”費軒總算松開一點,安笙趕緊推他的肩膀,胡亂在他臉上抹了幾下,“一圈到了一圈到了,快擦擦臉?!?
這種浪漫而感動的氛圍,應(yīng)該再來一圈的,但是安笙一想到管事的那個毫不變通的樣子,她要是再敢來一圈,一會兒絕對找她再要五十塊錢。
她站了一下午也就掙了二百塊,屬實是心疼,所以一到地方,立刻拉著還抽抽噎噎的費軒就下了摩天輪。
兩人沿著來時的小路,快速的朝外走,好在這個時間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找到費軒停在游樂場門口不遠(yuǎn)處的車的時候,費軒眼睛竟然還濕漉漉的紅著。
正趕上一輛車過,安笙回頭一看,費軒眼睛紅的兔子一樣,雖然有點狗,但是安笙不怎么厚道的有點想笑。
她說這些話,都是她考慮了很久的,說出來就是讓費軒知道,自己并沒什么感動的情緒。
而且費軒上車了之后,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車?yán)锖诤艉舻?,安笙聽到了抽噎聲,默默咬緊牙根,人道主義忍著嘴角不上翹。
費軒確實情緒控制不住,隔了沒一會,又朝著安笙靠過來,抱住安笙的脖子開始嗚嗚嗚。
安笙摸摸費軒的腦袋,哭笑不得,“你哭什么,你要是喜歡聽,我以后每天都說好不好,別哭了,快點開車回家,我一身的汗,急需洗澡。”
費軒又抽抽了兩聲,還抽紙巾下車擤了個鼻涕,這才回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鼻音,本來是想說什么,但是側(cè)頭看了一眼安笙,他這邊纏綿悱惻,安笙那邊拿手機(jī)打起泡泡龍了。
費軒又有點氣,把一直沒忘的小蛋糕好好放著,嘴鼓起來,剛才說那種話的是她,現(xiàn)在沒事人的是她,正常女孩子,不應(yīng)該和他一起抱頭痛哭嗎?剛才那種氣氛多感動?
許下一生一世一雙兒女的諾之后,怎么就能打泡泡龍!
費軒啟動車,想了想側(cè)身過去,給安笙系上了安全帶,接著一腳油門蹬下去,安笙猝不及防,要不是安全帶勒著,她肯定連人帶手機(jī)一起飛出去了。
人類的應(yīng)急反應(yīng),即便是有安全帶,也下意識的伸手一撐,手機(jī)屏幕那面,被安笙一按,結(jié)結(jié)實實的“啪”在車前面。
安笙哎了一聲,似乎聽到了屏幕粉碎的聲音,連忙轉(zhuǎn)過來一看,這才微微松口氣,這種整合多種功能的仿機(jī),真的是厲害,這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屏幕居然沒什么事。
費軒余光中看著,見沒碎,露出惋惜的表情,安笙繼續(xù)打泡泡龍,費軒一路滿腦子紛亂的思緒,各種各樣的打算,紅燈還抽抽出時間,幾口把安笙給他的小蛋糕吃了,都沒抽出空跟安笙說話。
不過一回到家,一進(jìn)屋子,費軒就把安笙的手機(jī)搶下來,隨便亂放幾個球,手機(jī)就提示出通關(guān)失敗的聲音。
安笙嘖了一聲,對上費軒還沒完全消下去的紅眼睛,沒說什么,張開手要抱他,費軒卻一把按住了安笙的肩膀。
“去洗澡?!辟M軒說,“你臭死了,酸臭?!?
他說著,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我都被你帶臭了……我們一起吧。”
說著用胳膊圈住安笙的腰,直接朝著浴室的方向拖。
安笙被拖到半路,危機(jī)感總算出來了,“你要干什么!”
費軒呵了一聲,停下問她,“剛才我哭的時候,你是不是偷著笑了?”
安笙猛搖頭,“沒有!”
“你有!”費軒說,“有個車過去的時候,我正好轉(zhuǎn)頭,看到你在笑了!很好笑嗎?”
費軒不提起還好,一提起,安笙頓時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然后又快速憋住。
費軒頓時露出受傷的神情,“你不是沒有良心,你是根本沒有心!”
說著又開始用力,把安笙朝著浴室拖,邊拖還邊說,“你這是病,得治——”
“治病你把我浴室拉什么……”安笙扒著門框,已經(jīng)猜到了他不可告人的邪惡企圖。
費軒有理有據(jù),“我給你治病啊,生病要打針,”費軒把安笙拖進(jìn)去,關(guān)上浴室門,又說,“我親自給你打兩針……就好了?!?
安笙被他抵在浴室門上,滿面緋紅,沒有再亂動,溫順的仰頭回應(yīng)的費軒的吻,任由他動作,浴室里的花灑打開,溫度和水汽一起蒸騰。
安笙很緊張,嗓子發(fā)緊,但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第一次,哎,你別咬,”
“第一次這個地點,難度是不是有點高……唔……”
費軒呵的輕笑,“你又不出力,你操心這個干什么?”
“也是,”安笙竟然被說服了。
浴室里面終于被熱氣填滿,鏡子上有成排的水珠,順著玻璃緩緩的流淌下來,兩人之間親密的低語,顯得是那么的繾綣,這本來應(yīng)該是一個無比美好而熱烈的夜晚。
然而玻璃上的水霧,突然間被一只手劃了一下,接著映出了一個滿臉深沉的人臉,水龍頭打開,費軒額角青筋都沒忍住鼓出了一根,手上沾著血,在水龍頭下面沖洗。
安笙圍著浴巾,一臉懵無辜的出現(xiàn)在費軒身后的鏡子里,猶豫了一會,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你……咳,你別生氣啊。”
費軒斜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xù)洗手。
“噗嗤……”安笙沒控住笑出聲,費軒一看過來,她又立馬憋住。
“你別這樣,”安笙忍著笑小聲說,“它什么時候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費軒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用舌尖抵了抵腮肉,這才回頭瞪安笙,“笑笑笑,我出糗你就那么開心!”費軒說著用手指彈了下安笙的鼻子,“你也就這幾天可以笑了,等結(jié)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笙哼唧,抓著費軒腰上的浴巾,“那要不然,我?guī)湍惆桑俊?
費軒把她的手“啪”的拍掉,虎著臉,“快點沖洗一下,別洗太久?!闭f著就打開了浴室門出去。
安笙接著沖洗,費軒則是出了浴室趕緊把自己擦干,然后隨便帶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換上衣服,就拿著車鑰匙走到浴室的門口,“我出去一趟,你洗好了要是不愛吹頭發(fā),就鉆進(jìn)被等我?!?
安笙正沖頭發(fā),聞“啊”了一聲,喊道,“買點吃的!燒烤——”
費軒出門,安笙洗好之后,出浴室準(zhǔn)備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件大事,她沒有姨媽巾了。
正愁著,準(zhǔn)備給費軒打電話讓他帶,費軒就開門進(jìn)來了。
一見她還圍著浴巾,濕著頭發(fā)站在客廳,立刻皺眉,“趕緊換衣服,要著涼了?!?
說著人沒走過來,怕身上帶涼氣沖著安笙,把衛(wèi)生掏出一包順著地板滾在安笙的腳下。
“去浴室換,我給你找睡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