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此之前，康茂德早就已經(jīng)跟鐘毅暗中通過氣。

鐘毅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就給康茂德亮明底線，那就是，沙遜衛(wèi)隊的主力可以應日本政府的要求撤離上海租界。

但是具體撤到哪里，就不能由日本政府說了算。

一句話，鐘毅要把沙遜衛(wèi)隊的主力轉(zhuǎn)移到鄞江。

但鐘毅也非常清楚，如果直接把這個建議向租界工部局或者西方各國駐上海的公使提出來，那一定會遭到拒絕。

西方列強可不是活**。

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

所以，鐘毅不能自己提，只能由康茂德提。

而且康茂德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提出來，必須等待時機。

而現(xiàn)在，就是提出這個建議的最好時機，康茂德便不失時機的提了出來。

聽完康茂德說的話，弗洛伊德點點頭道：“這話我完全同意，日本人就像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青年，沖動易怒，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夠跟他正面硬剛，但是又不能夠完全按著他的意思辦，否則他的尾巴就更會翹到天上去，下次就更難打交道?！?

法國公使麥約瑟道：“康茂德你就直說吧，我們該怎么辦？”

“很簡單?！笨得挛⑽⒁恍Γ纸又f，“除了留下少數(shù)武裝人員之外，將沙遜衛(wèi)隊的主力禮送出境?！?

“禮送出鏡？那不是把他們往虎口里送么？”弗洛伊德道，“你剛才說，我們不能往死里得罪中國政府，我也覺得有道理，但是將沙遜衛(wèi)隊里的中國老兵禮送出境，與不得罪中國政府的初衷卻是相違背?！?

“并不違背。”康茂德微笑著說。

“并不違背？”弗洛伊德愣了下，茫然道，“這不可能啊，就算我們事先與日本政府約定好，不準對離開上海的中國籍老兵動用武力，日本政府只怕也是不會履約，只怕是中國籍老兵前腳才剛離開上海，日軍后腳就訴諸武力?！?

稍稍停頓了下，弗洛伊德又說道：“康茂德，你該不會以為，僅憑區(qū)區(qū)五千多中國籍老兵就能打穿日占區(qū)，回到國民黨統(tǒng)治的大西南吧？”

“這當然是不可能，如果走陸路，這五千多中國老兵不要說打穿日占區(qū)，只怕是就連上海郊區(qū)都走不出去?！笨得?lián)u搖頭，旋即又說道，“只不過，誰也沒有規(guī)定，這五千多中國老兵只能走陸路吧？”

“不走陸路？”弗洛伊德眼前一亮，恍然說道，“走海路？”

“對，海路。”康茂德道，“上海跟鄞江不過只隔了道狹海，動用海軍的艦船，一天便可走個來回，如果各國駐上海的海軍艦船及商船齊動，只需一個批次就足可以將五千名中國籍老兵運送到鄞江，如此一來，方方面面也就能夠有一個交待了?！?

李奇摩說道：“可問題是，日本政府肯答應這樣的條件嗎？”

“這就由不得他們了?！笨得履抗庖焕洌谅暤?，“如果日本人不答應，那就讓沙遜衛(wèi)隊繼續(xù)留在公共租界好了，反正我們又不著急，著急的是他們，難道不是嗎？”

頓了頓，康茂德又道：“如果日本政府執(zhí)意要開戰(zhàn)，那就讓他們開戰(zhàn)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