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笑神醫(yī)谷足足待了六年。
手臂上的傷早就他來到這個陌生地方的第二個月就修養(yǎng)好,可是那個自稱是郎中的郁宏卻還是說他有病心病。
沈飛笑花了整整四年來想這個問題,他到底有什么心病,病哪里。然而當時間如流水一般逝去,漫長如一千多個日夜也最終沒有告訴沈飛笑答案,他到底是哪里病了。
于是沈飛笑索性不再去想那個問題。
成長后的少年身姿不再瘦小,因為小時受到的虐待而造成的發(fā)育不良這六年間得到了完美的修正,他也不再同從前一般頭發(fā)枯黃,身形瘦弱,六年的時間給了沈飛笑一頭黑色的長發(fā),那長發(fā)猶如最美麗的綢緞,散發(fā)著黑珍珠般的光澤,束住長發(fā)的是一條青色的紗巾,若是沈飛笑不說,絕對不會有想到,這條紗巾的名字,叫做雨霖鈴,將殺器化作繞指柔,沈飛笑這個與世無爭的桃源學到的最多的是隱藏。
修長的身段和俊美的面容,足以讓所有女對這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孩產(chǎn)生好感,那些曾經(jīng)不曾隱藏的冷漠也最終被那一雙比星辰還要漂亮的眸子隱匿。
沈飛笑的話依舊不多,卻可以笑得很漂亮。
時間永遠是無可敵的神器,無論是誰都無法想象,六年前那個偏激且陰冷的少年竟然可以長成現(xiàn)這幅摸樣,就算是見證了沈飛笑成長軌跡的郁宏也不得不感嘆,有的,是生來注定要化身為龍的。
可是看著這樣的沈飛笑,郁宏心中的焦急卻一天更盛一天,沈飛笑的心魔,依舊未除。
“有心魔?”沈飛笑面前擺了一盤棋,黑白相間的棋子配著他修長的手指說不出的好看,他微微垂著頭,并沒有去看站一旁的郁宏,而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面前的棋盤。
“是的?!庇艉赀€是六年前的摸樣,他吃過絕顏丹,直到死去面貌也不會有一絲的變化。
“哪里有魔?!鄙蝻w笑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師父是想太多了?!?
郁宏重重的嘆了口氣,沒錯,他將沈飛笑收為了自己門下的弟子,想要讓他早日脫離心魔,卻沒有想到當日接收沈飛笑所觀察到的心魔入體的征兆,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可是就算是這樣,郁宏卻依舊能肯定沈飛笑的心魔不是沒有了,而是被壓抑到了更深的地方。
“飛笑,不說,難道也會不懂?執(zhí)念太過,終將成魔,修行的速度實是太快,根本不符合世間的法則,再這樣下去,怕結(jié)嬰之時,會經(jīng)受不住雷劫?!庇艉陝襁^沈飛笑很多次,雖然他知道這對于沈飛笑來說完全就是無用功,卻還是沒有放棄。
“師父,這世間只求一事?!鄙蝻w笑的眼睫顫了顫,仿佛一只展翅欲飛的黑色鳳尾蝶:“除了這事,已經(jīng)找不到繼續(xù)下去的理由?!?
“這就是的心魔啊?!甭牭缴蝻w笑的話,郁宏無奈的搖了搖頭:“所指的那事,可是當日送來的那個面具?”
沈飛笑沒有答話,然而此時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和他到底是怎么樣的關系?”郁宏的眉峰隆起,露出擔憂的表情:“所說的放不下的,到底又是什么東西?”
“初到靈山派,并不懂得與交際。”沈飛笑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棋子,輕輕的敲了棋盤上:“不幸得罪了大師兄,之后更是被他折辱毆打,就萬念俱灰之際,就是那蒙著臉給送來了生中的第一個轉(zhuǎn)機紫貂?!?
郁宏沒有插話,靜靜的聽著沈飛笑的描述。
“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紫貂從師兄那里偷出來,更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知道紫貂知道哪里有山云小記的消息,只知道,一個跌進了沼澤里的,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死死抓住那唯一的稻草,就算手抓的鮮血淋漓也絕對不會放手?!鄙蝻w笑落了子,又開始思考起來,嘴里卻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第二次見他,他給送來了一只雞?!彼坪跏窍肫鹆四且荒粓鼍埃蝻w笑說道這里的時候微微一笑:“可惜那只雞,最后也沒吃到?!?
“第三次見他。”繼續(xù)訴說著自己的回憶,沈飛笑語調(diào)平緩:“他不惜性命,為了救掉進了巖漿里師父,是□生的孩子,能有為了而死,這輩子,還有什么可求的?!?
“可惜啊可惜?!闭f道這里,沈飛笑突然話音一轉(zhuǎn)忽而輕笑了起來,可是那笑容卻沒有一絲的溫度:“每一次見到他,給留下的印象都是那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他答應了的承諾,卻一次都不用遵守,師父所謂的入魔大概就是這個了吧,只是不再想就這么無力的看著他離開罷了,就像是最后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能做的,不也就只是抓緊了身下的床單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