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妖孽？”百姓好奇問。
“我也是聽說的?！鄙蚯Я鑼⒉璞旁谧郎?“相傳在幾百年前,天界有一位上仙,在醉酒后不慎讓自己的坐騎溜進(jìn)了煉丹爐，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九首白虎吃盡仙丹有了修為，于是偷偷溜下凡間，想要投胎做人?！?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并且感慨沈公子真是招人喜歡啊,主動和大家分享神界的故事，簡直貼心柔軟又善解人意，很值得被大力贊賞。
“但由于那九首白虎修煉方式不對,所以雖說化形后外貌與常人無異，六欲七情卻缺失了一大塊?！鄙蚯Я枥^續(xù)道,“尋常仙靈在投胎為人之后，大多宅心仁厚悲天憫人，一心只想讓百姓平安喜樂，就好像是當(dāng)今皇上那樣?！?
百姓連連點頭，并且覺得沈公子真是太好了，只說皇上完全不提他自己，這種謙遜態(tài)度讓我們都十分感動。
“但是那九首白虎在修煉成形后，卻毫無一絲仁厚之心，并且還自恃甚高，覺得他既然是仙界之物，自然應(yīng)該高人一等，甚至還想著要一統(tǒng)天下，所以在真龍?zhí)熳愚D(zhuǎn)世之時，竟然妄圖橫加干涉?！鄙蚯Я枥^續(xù)道，“但當(dāng)今萬歲有九龍護(hù)身，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于是那九首白虎在惱羞成怒之下，便投胎去了東北?！?
“為何要去東北？”百姓聞不解。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千凌搖頭，“不過定然也是為了奪王位，一想就很卑鄙。”
“那公子可知他投胎成了誰？”百姓又追問——這個白老虎精一聽就很危險，所以要提前打聽清楚，將來遇到也好離遠(yuǎn)一些，以免殃及無辜。
“我只知道此次瘟疫肆虐，便是他在作亂?！鄙蚯Я璧?，“皇上登基以來一直勤勤勉勉，未有子嗣也是因為一心為民，天帝欣慰都來不及，又怎會舍得責(zé)罰。倒是那九首白虎在投胎之時，施計躲過了孟婆湯，一直對自己未能權(quán)傾天下耿耿于懷，甚至不惜與雪妖聯(lián)合，聯(lián)手制造了這次瘟疫?！?
“雪妖？”百姓集體受驚。
“是呀?！鄙蚯Я椟c頭，“所以在瘟疫剛開始的時候，所有大夫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幸虧有皇上不眠不休為民祈福，才會最終感動天帝，讓葉大哥機(jī)緣巧合找到了解藥?！?
“那往后還會不會有此等天災(zāi)？”又有百姓問。
“瘟疫被除，那背后作亂之人定然不會甘心，將來也不知道還會做出什么事情?！鄙蚯Я璧?，“不過皇上定然會全力解決，大家只管安心過日子，不必太過擔(dān)憂?！?
百姓紛紛點頭，并且表示要讓皇上也好好保重龍體，千萬不能讓妖孽得逞。
沈千凌笑瞇瞇點頭，又和大家閑聊了一陣子，直到晚飯時分才離開茶樓。
百姓自然戀戀不舍，但同時又覺得很是舒爽——雖然沒有摸到小手，但一起聊天這種事說出去也夠吹噓大半年了好嗎，簡直讓人把持不住。
就說這場雪果然是吉兆啊……
踏雪白馱著兩個人，晃晃悠悠在青石街道上走。
秦少宇用拇指蹭蹭他的唇瓣，“嘴都說干了。”
“嗯?！鄙蚯Я韬車?yán)肅，“但我是不會答應(yīng)和你在大街上親親的！”因為那樣非常厚臉皮。
“那就留著回去親。”秦少宇失笑，“想不想吃東西？總歸都出來了，你也不愛吃素齋?！?
“想吃桂花麻油鴨?！鄙蚯Я杼嵋蟆?
“好?！鼻厣儆畲饝?yīng)的很爽快。
“還想吃蔥爆羊肉?！鄙蚯Я杳雷套?。
“好?！鼻厣儆钭匀徊粫幸庖?。
“還有糖醋魚、東坡肉、熗腰花，還有……我再想想?！鄙蛐∈芎車?yán)肅。
“小豬?！鼻厣儆钗瘴账闹讣猓安挥孟?，到酒樓之后對著菜牌念便好?！?
“那不行，顯得我好像很能吃一樣?！鄙蚯Я柩杆倬芙^，“我現(xiàn)在說，你都記住，然后到時候點菜一樣不許漏?！?
秦少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出聲。
“有什么好笑的。”沈千凌哼哼，沒錯我就是這么虛偽，要你管！
“越來越招人喜歡?！鼻厣儆畋Ьo他，“真想把你關(guān)在追影宮，看都不給別人看一眼?！?
沈千凌發(fā)自內(nèi)心道，“少俠你最近口味真是越來越重。”
“那又如何？”秦少宇隔著貂裘捏捏他。
“一點都不如何?！鄙蚯Я韬車?yán)肅，“非常好?！贝蠼稚喜灰S便捏人屁股啊很變態(tài)的好嗎！
“秦兄！”兩人正在說話間，上方突然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沈千凌抬頭，果然便見著在二樓圍欄處，慕寒夜正興高采烈沖二人揮手，很是熱情。
“這下倒好，也不用去客棧找了。”秦少宇將馬交給小二，帶著沈千凌上了樓。
“真巧?！蹦胶剐那榭此坪芎茫S大仙坐在他對面，也沖二人打了個招呼。
“你還約了人？”沈千凌被那滿滿一大桌菜震了一下。
“自然沒有?！蹦胶箵u頭，“都是我為阿黃點的?！?
黃大仙默默啃了口白面饅頭。
“兩個人吃這么多？”沈千凌吃驚，聲音有些大，引得周圍食客也紛紛看過來。
受不了周圍一圈看飯桶的眼神，黃大仙終于忍不住道，“我平時兩個菜就足夠?！?
“那不行?！蹦胶购芄麤Q，“對待阿黃，本王自然要揮金如土，不然如何顯得我很有錢?！?
沈千凌：……
身為一國之君又不是暴發(fā)戶，為什么要追求“顯得很有錢”這種東西。
黃大仙心力交瘁道，“我知道你有錢?！?
“那為何一直不愿意嫁我？”慕寒夜哀怨無比，“本王有錢有勢，溫柔體貼，一表人才，武功也好，完全找不到任何缺點。”
沈千凌囧囧有神，這種膚白貌美氣質(zhì)佳的征婚廣告即視感。
“我們還是先吃飯吧?！秉S大仙實在不想與他說話。
慕寒夜想了想，又羞澀補(bǔ)充道，“那里的尺寸也很威猛，阿黃見了定然會喜歡?！?
黃大仙一口水全部喝到氣管里。
定！然！會！喜！歡？！
天可憐見，他寧可去喜歡一根蘿卜，好歹餓了還能吃。
沈千凌也覺得這個話題略雷，剛想著要不要拉秦少宇去隔壁雅間，慕寒夜卻已經(jīng)熱情讓小二添置了新的碗筷，再加上黃大仙眼神實在很是懇切，于是便也只有留下一起吃飯。
“先前我與阿黃路過茶樓時，就聽人說秦兄與沈公子在里頭?！蹦胶箮退苏寰疲跋雭聿皇呛炔枘敲春唵伟?？”
秦少宇笑笑，對他也并未隱瞞，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楚皇算是撿了便宜?！蹦胶箛K嘖，“這話旁人說倒也算了，如今經(jīng)由沈公子說出來，只怕沒人會不相信?！?
“也要多謝黃大仙?！鼻厣儆畹溃胺駝t我們也不會知道周玨的字號?！毙罩苊k字陸吾，原本是想借黃帝神獸名號，再為自己的謀逆之舉造勢，如今倒好，被沈千凌如此一說，活活由九首神獸變成了九首妖孽。民間流傳播速度何其快，只怕將來就算周玨有膽揮兵南下，百姓在聽到他的字號后，也會聯(lián)想起今日沈千凌口中那個對皇位耿耿于懷的九首白虎陸吾，從而自動將他歸納成一個滿心想造反，卻又沒命當(dāng)皇帝的偏執(zhí)狂——簡直神悲劇。
“楚皇下一步打算怎么辦？”慕寒夜問。
“慕兄下一步又打算怎么辦？”秦少宇反問。
慕寒夜失笑，“我此番前來中土，無非是為了追阿黃，至于其他事情一來不想插手，二來也沒能力插手，否則阿黃會不高興。”
黃大仙納悶道，“你做你的事，我為何要不高興？”
慕寒夜立刻深情道，“因為那樣會顯得愛不純凈?！?
沈千凌腦袋嗡嗡響，深刻覺得要是將慕寒夜放到現(xiàn)代，說不定半年就能頂著“小資系甜暖作家”名頭出道，清純曖昧明媚憂傷，簡直不能更煽情。
“楚淵后天會親自前來紫崖城安撫百姓?！鼻厣儆畹?，“而后便會起駕回宮?！?
“那村屋中的女子呢？”慕寒夜道，“兩具無頭尸體加瘟疫，應(yīng)該只是周玨的第一步棋子，原本是想制造恐慌，可惜顯然目的沒達(dá)到?，F(xiàn)在下一步棋子還沒放出來，楚皇就要走？”
“楚淵身為一國之君，難不成還要陪著周玨一直玩下去?！鼻厣儆钚π?，“現(xiàn)在他想要放出那些女子也好，暫時按兵不動也好，都沒人會在意。換之既然瘟疫已除，百姓自當(dāng)繼續(xù)安居樂業(yè)，楚淵也自當(dāng)回宮繼續(xù)當(dāng)皇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職要做，誰又會有閑心一直陪一個跳梁小丑玩游戲？”
“這話說得好。”慕寒夜摸摸下巴，“只是如此一來，本王豈不是沒有熱鬧可看？”
“慕兄若是閑得無聊，為何不親自出手對付周玨？”秦少宇問。
慕寒夜搖頭，“這與我何干?！?
“他是沒怎么招惹慕兄?！鼻厣儆畹?，“不過卻在滿世界追殺黃大仙?！?
慕寒夜：……
“若是有人敢碰凌兒，我定會叫他死無全尸?！鼻厣儆畹?，“這樣才叫喜歡?！?
慕寒夜用極快的速度瞪了他一眼。
秦少宇笑笑，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道，“不知慕兄如何看待此事？”
慕寒夜敷衍道，“秦兄氣魄，自是無人能及?！?
“這不是氣魄不氣魄的問題。”沈千凌抱著茶杯，也在一邊插話道，“而是真不真心的問題。就像是我，雖然不會武功，但若聽到有人說追影宮不好，定然也會上去與他據(jù)理力爭?！笔址虺螂S。
慕寒夜：……
“若是不能為心上人出頭，那還算什么喜歡?！鄙蚯Я杩戳搜埸S大仙，然后又看了眼慕寒夜。
“慕兄？”秦少宇似笑非笑。
“……要我做什么？”慕寒夜在心里咬牙——從小到大都是他套別人，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套進(jìn)去。
秦少宇道，“若是我沒估計錯，一旦楚淵要回宮的消息傳出去，那件村屋必然會有動靜，慕兄不妨順著這個查查看？”
慕寒夜想了想，點頭，“沒問題。”
“其余事情便交給我與千楓。”秦少宇舉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
慕寒夜在心里搖頭，如今瘟疫之事已經(jīng)解決，輿論風(fēng)向也很快便會轉(zhuǎn)過去，還能有什么“其余事”。如此算來，他倒是丟了個最大的包袱給自己。
聞名江湖的追影宮主，果然是個決計不會吃虧的主。
一頓飯吃完后，秦少宇與沈千凌告辭離去。慕寒夜問黃大仙，“還要不要帶些點心？”
“你其實不必答應(yīng)秦宮主?！秉S大仙突然道。
“嗯？”慕寒夜意外，“阿黃不想讓我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