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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兒子

陸清酒用槍對準(zhǔn)了胡恕的腦袋,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就算陸清酒沒有使用過槍,也可以輕易的擊中胡恕,更不用說胡恕一點躲閃的欲望都沒有。

“你在期待什么?”陸清酒盯著胡恕,“你在期待我開槍?”

面對陸清酒的質(zhì)問,胡恕卻是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他一口將嘴里的煙吐到了地上,道:“不要打擾我游戲的樂趣,你如果不想玩,那我現(xiàn)在就宣布游戲結(jié)束?!?

陸清酒道:“結(jié)束之后呢?”

胡恕咧開嘴笑了,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結(jié)束之后,當(dāng)然是到了品嘗美食的時間?!?

陸清酒道:“好吧?!彼钗豢跉猓坪醣愦蛩憧蹌影鈾C(jī),胡恕見到陸清酒的動作,黑色的眸子里透出一種癲狂的興奮,陸清酒開了槍——子彈從槍口傾斜而出,巨大的后坐力讓陸清酒倒退了一步,然而槍響之后,胡恕依舊好好的站在陸清酒對面,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傷痕,反而是腳下多了一個還在冒著煙的彈孔。

“你他媽在做什么——”胡恕沒料到這一幕,登時暴怒道,“老子叫你對著我開槍,你他媽的打哪兒呢!”

陸清酒道:“不好意思啊,我沒開過槍,就突然手滑了一下?!辈殴?,他就是故意對著胡恕腳下打的,眼前要他開槍的兇神顯然不懷好意,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但陸清酒還是把握住了一個關(guān)鍵的要素——他似乎在尋求死亡。

胡恕惡狠狠的看著陸清酒。

“那……再來一次?”陸清酒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尷尬的提議。

“我哪有時間和你再來一次,行了,既然你不想玩,就算了?!焙±湫?,“去死吧??!”他說完這話,便朝著陸清酒撲了過來,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此時更是毫不客氣的朝著陸清酒捅了過來。

陸清酒反應(yīng)極快,轉(zhuǎn)身就想要往小貨車身上爬,但胡恕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硬生生的從小貨車身邊拉開了。

陸清酒的力量和胡恕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幾乎是一個照面之下便落了下風(fēng),被胡恕按在地上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胡恕惡意滿滿的看著陸清酒,手上不斷的用力:“游戲結(jié)束啦。”

陸清酒痛苦的張大了嘴,只能不住想要從胡恕的手中掙脫出來,他的手在旁邊的地上亂摸,接著便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是胡恕隨手扔在旁邊的匕首。他把匕首扔了?按理說缺少氧氣的頭腦應(yīng)該無法思考,但在這一刻里,陸清酒的神志卻格外的清醒,他抓住了匕首,拿著匕首朝胡恕的手臂上刺去。

胡恕吃痛慘叫,卻沒有放松手中的力度,反而更加興奮,他在陸清酒的耳邊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像是變了個人,低沉又邪惡:“你發(fā)現(xiàn)了?選吧,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陸清酒艱難道:“死騙子,死的明明是胡恕……”

胡恕聞哈哈大笑,他道:“那又如何?”

陸清酒對著胡恕的手臂又來了一刀,想讓胡恕吃痛放開他,但顯然,被兇神控制了身體的胡恕完全沒有受到這點小傷的影響,手上的力度絲毫未放松。

陸清酒的眼前開始出現(xiàn)黑色的斑點,意識也逐漸模糊,他此時的確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直接要了眼前人的命,可他并不想這么做,最后的理智在告訴他,胡恕可能沒有死,但如果一刀下去,胡恕就真的沒命了……

就在這關(guān)鍵時刻,身后的小貨車發(fā)出叭叭兩聲,竟是掉頭直接朝著陸清酒和胡恕撞了過來。

胡恕沒想到那小貨車居然是精怪變的,似乎被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竟是對著朝著他撞來的小貨車不怒反笑,他松開了掐著陸清酒脖頸的手,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有趣?!苯又麖牡厣险酒?,對著小貨車張開了手臂,“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撞死?!?

小貨車車燈閃爍,長長的“叭”了一聲,接著發(fā)出了踩油門特有的嗡嗡聲,陸清酒來不及阻攔,便看到它朝著胡恕沖了過去。

“不——”陸清酒喊出了聲。

就在陸清酒以為小貨車會直接把胡恕撞死的那一刻,它的前面卻綻開了一朵冰藍(lán)色的花朵,胡恕看見這花臉色大變,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這朵冰藍(lán)色的花包裹了起來。

“操——”也不知道這朵花到底是什么,被包裹進(jìn)去的胡恕發(fā)出驚恐又憤怒的慘叫。

小貨車把胡恕包裹起來后,車廂里便騰起了一串黑色的煙霧,煙霧散去后,白月狐竟是出現(xiàn)在了車廂里。

他和往日的模樣略微有些不同,臉色格外的白,嘴唇卻又紅的嚇人,他離開了車廂,走到了陸清酒的面前,朝著他伸出手:“沒事吧?”

“沒事。”陸清酒握住了他的手,他注意到白月狐的嘴唇旁邊似乎有抹紅色的痕跡,“你嘴上是什么?”

白月狐聞用大拇指輕輕一抹,舔了舔嘴唇:“沒什么?!?

陸清酒:“……”他似乎隱約的聞到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再聯(lián)系上白月狐那饜足的表情,陸清酒猜測他可能剛剛才飽餐過一頓。

此時胡恕還被裹在那朵藍(lán)色的花里,陸清酒走進(jìn)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朵花應(yīng)該是小貨車身體的一部分,是朵藍(lán)色的肉花。

“放出來吧。”白月狐把嘴唇上的血漬舔干凈了。

小貨車這才放開了胡恕,胡恕落在地上,卻好似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雙眼緊閉,手上還有陸清酒刺出來的傷口。

“他沒事吧?”陸清酒有點緊張的詢問。

“沒事?!卑自潞?,“死不了。”

陸清酒道:“那個兇神呢?”

白月狐回答:“被我吃了,殘留了一些神念,可能還要花些時間清理,不過成不了大氣候。”

陸清酒本來打算把胡恕扶起來,卻被白月狐攔住了,說:“別扶了,他就手上一點皮外傷,過會兒就醒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打120吧?!?

陸清酒點點頭:“好?!彼贸鍪謾C(jī)打了120,并且報出了地點。

胡恕身上有些奇怪的粘液,看起來應(yīng)該是小貨車留下的,陸清酒道:“我還沒發(fā)現(xiàn)咱們家小貨車居然這么厲害呢?!?

白月狐聞表情卻略微有些奇怪,他道:“唔……算厲害嗎?”

陸清酒道:“要不是它我可能就死啦?!?

“死不了的?!卑自潞坏?,“它到底是神,不能親自動手殺人,要是動了手,身上就沾了血氣,會神力大減。”

“對了,它是什么神?”陸清酒這才想起了重點。

“聽過奢比尸嗎?”白月狐問。

陸清酒愕然道,“它居然是奢比尸?!”自從文鰩魚事件之后,陸清酒就補習(xí)了一遍山海經(jīng),對所有的精怪都有了印象。山海經(jīng)記錄的不光有精怪,還有各類的神。奢比尸,就是神的一種。傳說他也是天神,只是卻因為各種原因被殺死,但身死魂卻未消,便繼續(xù)用尸體的狀態(tài)繼續(xù)存活。這種神獸身人面,耳朵上還掛著兩條青蛇,只是不知為何,似乎他的存在感非常低,至少在仔細(xì)閱讀山海經(jīng)之前,陸清酒從未聽過這位□□字。

“嗯?!卑自潞溃奥涞伉P凰不如雞,指的就是他吧?!?

陸清酒苦笑。

隨著時代的進(jìn)步,人們的信仰越來越單薄,更不用說奢比尸這樣的小神了,除了文字記錄之外,他似乎就沒有了別的信徒,白月狐說過,被遺忘的神甚至還不如精怪。

“你把他吃掉了?”陸清酒問道。

“神是不滅的?!卑自潞溃拔页缘舻闹皇撬男叛龅囊徊糠?,他只要足夠耐心,繼續(xù)積蓄力量,總會重新找到力量的載體?!彼f到這里,笑了笑,“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繼續(xù)找到信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碧貏e是對于一個被遺忘的神來說。

陸清酒點點頭。

120來把胡恕接走的時候,胡恕已經(jīng)醒了,醒后滿目茫然的看著陸清酒,似乎不明白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陸清酒對他道:“你先去醫(yī)院吧,在醫(yī)院把手上的傷口包扎一下,咱們另外找個時間慢慢說。”

胡恕道:“好……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對了,這傷口誰扎的?”

陸清酒冷靜的回答:“非人類?!?

胡?。骸芭?。”

把胡恕送上救護(hù)車后,陸清酒這才和白月狐開著小貨車朝著家的方向開去。在貨車上,白月狐敲了敲方向盤,冷聲叮囑了一句:“不準(zhǔn)用那個裹陸清酒。”

小貨車用喇叭叫了一聲,不知為何陸清酒竟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悲傷的味道。

小貨車的本體陸清酒基本已經(jīng)猜了出來,只是這紫色的花到底是什么?它特有的技能嗎?本來陸清酒沒有多想什么的,但聽了白月狐的叮囑,陸清酒在心里卻冒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于是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機(jī)點開搜索欄,在里面輸入了兩個字:蛞蝓。

頁面刷新之后,陸清酒點進(jìn)了圖面搜索那一欄,接著,他發(fā)現(xiàn)人果然不能太有好奇心。只見頁面上,兩條蛞蝓交纏在一起,而他們身下則盛開了一朵冰藍(lán)色的肉花,而這幅圖下面的介紹是:□□中的蛞蝓——所以,那朵冰藍(lán)色的花到底是什么,他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陸清酒默默的放下手機(jī),有點想捂住臉,怪不得剛才白月狐讓他別碰胡恕,他還以為是白月狐怕胡恕被二次傷害,現(xiàn)在想來……大概是不想讓他碰到胡恕身上那些微妙的粘液吧。

陸清酒放下手機(jī),重新把手放到了方向盤上。

這么折騰了一天,陸清酒也有些累了,特別是他被胡恕掐出來的傷口此時已經(jīng)腫了一圈,青紫的痕跡在他脖子上格外顯眼。

尹尋來到陸清酒家里,看見他脖子上的痕跡驚呆了:“清酒,你脖子怎么啦?”

陸清酒含糊道:“出了點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能留下這樣的傷口?”尹尋的眼神在陸清酒身上走了一圈,又落到了他身后的白月狐身上,“該不是他打你了吧!”

白月狐瞅了尹尋一眼,尹尋被他的眼神盯的往后一縮:“我開玩笑的……不過,他要是真的打你你一定要說出來!”

陸清酒道:“說出來然后呢?”

尹尋說:“這不說出來心里就好受點了嗎……來來來,我見你們沒回來熬了鍋粥,你們來嘗嘗?!?

陸清酒:“……”你可真是個慫狗子。

不過尹尋熬的粥,沒人愿意吃,陸清酒便又重新去下了面條。尹尋吃完了就回了家,陸清酒則和白月狐坐到了院子里。

白月狐坐回了他心愛的椅子上,陸清酒順手幫他搖啊搖。

搖著搖著手機(jī)響了,陸清酒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胡恕,看來他在醫(yī)院里已經(jīng)處理好了傷口緩過勁來了。

“喂,陸清酒,你沒事吧?”胡恕的語氣有點緊張。

“我?我沒事啊?!标懬寰频溃澳隳?,情況怎么樣?”

“我沒事。”胡恕回答。

陸清酒道:“你之前給我說在警察局旁邊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是真的假的?”

“尸體?沒有這事兒啊?!焙∶H唬澳阍趺催@么說?”

陸清酒聞倒是松了口氣,因為那兇神在電話里說警察局旁邊有尸體,當(dāng)時陸清酒還以為是胡恕的,現(xiàn)在看來白月狐既然沒有說什么,胡恕也對此表示不知道,那這件事就應(yīng)該是假的,新的受害者并沒有出現(xiàn)。

被奢比尸附身之后,奢比尸會操縱著被附身的人去攻擊其他人,一旦反擊殺死了被附身的人,那奢比尸的目的似乎就達(dá)到了,而攻擊者似乎也會被牽連進(jìn)去……

萬幸的是當(dāng)時陸清酒就發(fā)現(xiàn)了異樣,沒有下手直接弄死胡恕。

不然之后即便是白月狐及時趕到,陸清酒恐怕也無法原諒自己。

“這案子應(yīng)該就這么結(jié)了?!标懬寰坪退忉?,“兇神好像被處理掉了?!?

“?。俊焙∫汇?,“真的?”

“真的。”說這話的時候陸清酒看了眼白月狐。

他家狐貍精今天晚上心情好得很,眼角眉梢都帶著饜足之色,這么看去,竟是帶著幾分魅惑的味道。

雖然是男狐貍精,可也很好看啊,陸清酒在心里面暗暗的想了想,當(dāng)然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笑著讓胡恕不用擔(dān)心了。

胡恕一頭霧水,但見陸清酒并不詳細(xì)回答便也只好作罷,他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些恐懼的味道:“如果真的就這么結(jié)束,那真是太好了?!彪m然從頭到尾也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只不過是被上司一個電話叫了出去,之后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等到徹底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病房里。

不過雖然記憶是模糊的,可是他卻隱約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場景,以至于刻意的遺忘了那一段記憶。也正因如此,他并沒有仔細(xì)詢問陸清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類的求生欲和好奇心在這一刻到底是求生欲占了上風(fēng)。

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別是關(guān)于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

胡恕沒有死命追著尋找真相,倒是讓陸清酒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和胡恕解釋,總不能讓白月狐自爆身份吧。

況且奢比尸既然已經(jīng)被白月狐吃了,那這件事便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陸清酒想,他也懶得去深究了。

經(jīng)過這件事,陸清酒養(yǎng)了好幾天的傷,脖子上的淤青才漸漸消失,雖然期間白月狐給了陸清酒一種膏藥,據(jù)說這種膏藥抹到傷口處過一會兒就好了。陸清酒收下之后卻沒有用,因為他用了之后沒法和尹尋解釋怎么一轉(zhuǎn)眼自己脖子上的傷就好了……而且這傷口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影響,就是快好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微妙。

“喲,清酒,交女朋友啦?”第一個調(diào)侃他的居然是小花,這豬崽子自從暴露了自己會說人話之后就開始皮了起來,除了尹尋在場的時候會安靜點,平時鬧的跟只麻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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