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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究竟會有多少遺憾?
沒有細數(shù)過這個問題,因為有的遺憾并不需要在意,可能只過了一天便已經(jīng)忘記。
就像是在年少之時在私塾的卷試里,填錯了一道題,亦或者想錯了解法。
大不了下次考回來就是了。
至多挨先生一頓罵,至多被一頓胖揍。
亦或者像是少年時代的玩樂胡鬧,弄丟了一只羊,看丟了兩只鴨,會忐忑一天,擔(dān)心被家里罵,擔(dān)心更多沒有邊際的,乃至覺得活不下去。
但大都第二天,就會心情稍霽,說不得下月就已經(jīng)轉(zhuǎn)頭忘記。
這些遺憾或許是遺憾,或許也談不上是。
若干年后能回憶起來,或許還能暢然一笑,覺得當年如此真好,遠比寡淡無味更加有趣,更能令人會心一笑。
——但有些遺憾,便是真的遺憾。
能夠讓人午夜夢回時分,不自覺的流下眼淚,能讓人惦記一輩子,成為無法安眠的夢魘。
隨著時間的沉淀越積越厚,就像是永遠無法洗干凈的茶垢,將茶壺原本的白瓷色,一點點遮掩,讓茶壺忘記了它本身的潔白與美好。
等到不知何時回想起來,茶壺會覺得自己早已不再是一個茶壺,而是如茶垢一般的污泥,像是零落骯臟的雪泥地,連清洗都懶得洗。
就這樣吧。
魚青蓮靜靜的坐在那木輪椅之上,與女兒鐘聲兒的語間,沒有絲毫作為母親的溫情。
大抵是因為,在懷著這個孩子的時候,沒有選擇殺死她,就已經(jīng)耗盡了最大的心力。
魚青蓮當然知道,這很自私,也不負責(zé)任,最重要的是,這根本不關(guān)鐘聲兒的事情,不是女兒的錯。
但她真的無法接受這個,繼承了鐘十三血脈的孩子。
那個男人毀了她一輩子,無論是前程還是愛情,亦或者原本的她并不在意,卻不知自己其實擁有那多的人生。
“父親……該殺?”
鐘聲兒看著母親冷冽的面容,聲音有些打顫。
哪怕她早已經(jīng)知曉這個結(jié)果,對此早有猜測,但聽母親親口說出來,心中還是顫了一顫。
“你們……畢竟是這多年的夫妻?!?
鐘聲兒知道這話有些蠢,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等到冷靜下來,想到那個家庭何其美滿的少年,大抵是明白,那其實也是她向往嫉妒的人生。
抗拒便意味著渴望,往往只有在最真實的時刻,方才會展露出真心。
“這多年的夫妻?”魚青蓮諷然一笑,眉宇間的冷意,好似聽到了北疆最好笑的笑話。
“他從來便沒有當我是他的妻子?!?
哪怕當年經(jīng)歷過地獄,她甚至數(shù)次嘗試妥協(xié),想要將鐘十三真正當成丈夫?qū)Υ?,但對方卻從不給她這個機會。
或者說,兩人之間的嫌隙,早在很多年前的那一日,便已經(jīng)斬下了一道永遠填不平的鴻溝。
于是鐘十三只將她當成是一個臺階,一個極具價值的道具,一個能夠的利用的資源,卻從來不會真心以待。
但魚青蓮又何嘗不清楚,自己也無法真的接受鐘十三,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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