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對此自然是不怎么同意,因?yàn)楹苈闊視性S多后患,但想著藥老祖的情況,卻也不知怎么開口拒絕。
藥老祖即刻又說。
“我會將他廢去全部修為,禁錮在藥王谷?!?
這便意味著,那位藥家二爺,以后只能以凡人的壽命活下去,至多數(shù)十年便會壽終正寢。
且被桎梏在藥王谷內(nèi),他也再難掀起什么風(fēng)浪。
最重要的是,那位藥家二爺作為藥王谷最后的男嫡,還有機(jī)會給藥老祖留個孫子,以作傳承。
雖然以藥老祖的壽命,哪怕孫子出生,他也不大可能親自教養(yǎng)成材,但總歸是現(xiàn)階段最差強(qiáng)人意的解決辦法。
聽聞此,凡塵沉默了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同意。
隨即他和夢不語,就與藥老祖告辭,準(zhǔn)備去親自詢問詢問那位藥家二爺。
臨別之際,藥老祖欲又止。
夢不語以為,藥老祖是希望他們下手輕些,不要太狠,誰料對方開口詢問的,竟是另一件事兒。
“這多年我一直都很好奇,藥王谷雖談不上鐵板一塊,我倒也頗得人心,你們是從哪兒收買了那多鉤子?”
……
……
各宗各派都有鉤子。
或是有目的拜入師門的潛伏者,亦或被重金收買的宗門弟子,在浮生五域各處宗門,都是屢見不鮮。
就連圣域都有許多鉤子,時常讓凡塵看個熱鬧,所以圣域也往很多旁的宗門,派遣了鉤子,禮尚往來。
哪怕是東土的藥王谷,有幾個圣域的潛伏者,也不是多么奇怪的大事。
但凡塵自然不可能,將自家鉤子的身份暴露出去,那未免太沒意思。
辭別了藥老祖,凡塵與夢不語下了樓。
藥塔很高,他們剛才與藥老祖聊的時間也很長,不知不覺間,天邊的云空竟是染上了一層緋色,透過塔窗,折散出瑪瑙般色澤的光輝。
夢不語不在乎凡塵在藥王谷有多少鉤子,反倒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
有關(guān)于二品丹藥的事情。
“你還有什么事情是沒有算計(jì)的嗎?”
細(xì)碎的陽光,照耀在她的絕美的臉頰上,無暇的肌膚比瑪瑙般的陽光,還要更加柔嫩,眼眸中悠悠的嗔怒,更是平添了一抹柔媚。
雖然她早已原諒凡塵,但該生氣的,終歸還是要生一點(diǎn)兒氣。
凡塵閑適的走在她身邊兒,聽到妻子的嗔怨,方才悠悠摟住了她,眼眸中滿是笑意。
“當(dāng)然有?!彼D了頓。
“比如遇見你與愛上你的時候,就出乎了我的預(yù)料,什么算計(jì)也來不及。”
哪怕是凡塵,也從未算計(jì)過這種事情,更沒有預(yù)料到后來這多年,但卻比最了不起的籌謀,更讓他得意。
語間,凡塵悠悠側(cè)身,對著夢不語的左耳悄聲道。
令后者有些臉紅,一時間語塞,甚至忘記了質(zhì)問,只想聽他繼續(xù)說話。
“還有你肯與我同房的花燭夜,以及七個月后第一次肯為我跪在床上……”
聽到這些曖昧至極的葷話,夢不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食指抵住了凡塵的唇,止住了他后面的語。
夢不語當(dāng)然知道,凡塵要說些什么,那些同樣是她絕對不會忘的記憶,至今心中印象深刻。
“別人的地界,瞎說什么?”
“反正誰也聽不見?!?
“那也不許?!?
夢不語忽然覺得,頗有郁悶。
自從凡塵坦白身份之后,他就再也不裝了,以前欺負(fù)她時,語間還頗有收斂,現(xiàn)在完全就像是埋汰小姑娘。
真開始倚老賣老了嗎?
下了藥塔,藥錢兒靜靜的等候在震鶴旁,正悠悠的看著林間的紅楓與銀杏。
兩種顏色不同,卻皆很鮮艷的樹,在夕陽的余暉下,竟是有種統(tǒng)一的美好,相輔相成,互映成趣。
直到兩人走的稍近,藥錢兒才用視線察覺到兩人,慌忙行禮。
得知了這二位不是要去休息,而是要去磋磨她二叔,藥錢兒瞬間就來了精神,稚嫩的臉頰滿是笑意,清澈的眼睛都亮了三分。
“那路我熟啊,我給您二位帶路,咱快些走呀!”
她的聲音很是歡快,滿是愉悅的情緒。
……
……
藥王谷,環(huán)榭山閣。
藥家二爺方才從藥塔歸來不久,正悠然的端著那只玉茶壺,飲著紅袍小茶,此刻心情還算不錯。
剛才與父親說過的那些話,想來能夠讓對方產(chǎn)生不小的動搖,假以時日,不需要太久,便能夠收獲成果。
今日,唯一令他不悅的,便是大哥留下的那個女兒。
不僅在千錦山脈時,用那些流民算計(jì)了他一手,更是在藥塔之內(nèi)陰陽怪氣,雖說手段不錯,但卻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實(shí)際性的威脅。
至于她忽然去藥塔,究竟要做什么,藥二爺并不感興趣。
他當(dāng)然知道,那個小侄女察覺到了那枚漆黑石戒的不對勁,但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有些事情,有些人即便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能力改變分毫。
“滿長老,你今日做的事兒,未免太糙了些。”
藥二爺端坐在八仙軟椅之上,眼瞳中是似是而非的不悅,他此刻正在斥責(zé)的,是今日派遣過去,準(zhǔn)備構(gòu)陷藥錢兒的那位藥王谷長老。
誰料這位滿長老,竟是連操控兩個凡人都做不到,還被那小姑娘抓到了破綻,得以反擊。
“二、二爺,這也不怪我呀,誰知道那小丫頭跟成了精一樣,那兩個凡人還沒出手,就被她給反坑了……”
這種情況,只能說藥錢兒太謹(jǐn)慎,別說是他,便是換成任何人去千錦山脈,尋流民安排這件事兒,都只能認(rèn)栽。
聽到對方反駁,藥二爺冷笑一聲,輕蔑的看著對方,正準(zhǔn)備繼續(xù)斥責(zé),樓外卻有通傳。
藥錢兒來拜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藥二爺揚(yáng)了揚(yáng)眉,本就陰冷的神情更是不悅,卻多了些不明所以,這個賤丫頭平日里躲這里都躲不及,今日怎敢自己來了?
守閣的藥王谷弟子,則是見到藥錢兒身后的一男一女,眼瞳中閃過許多驚艷與陌生。
他們不是藥王谷中人,亦不像是藥錢兒的隨從,反倒藥錢兒更像個引路的。
最令守閣弟子奇怪的是,今日的藥錢兒信步肆意,神情頗有張揚(yáng),眉宇間也沒有往時的窘態(tài)與怯懦。
好像是借了老虎威勢的小狐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