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輝,我說兩句。”余明遠沉吟半晌,緩緩放下煙盒說道:“這個販人的案子情況確實比較復(fù)雜,目前也跟我們想得不太一樣,但促使咱工會追下去的原因有很多。第一,張浩被抓了,他是我們的人,咱們的兄弟,我們不可能不管他。第二,天御在海警司,這個案子是他負責(zé)的,上層也給了他破案壓力。第三,我們最強硬的政治關(guān)系之一老黎,他對這個案子也感興趣,也想讓我們追查下去。第四,這幫人販子也確實……!”
“老黎讓我們查了沒錯,但追不追下去的主動權(quán),在我們自己手里啊?!笨渍x立即反駁道:“就拿這次事來說吧,我們可以選擇不信任費平生,也可以不去艾蘭,直接跟老黎報告,說線索斷了,他又能怎么樣呢?如果這樣做,這次就不會有這么多人受傷,我們也不會有一堆爛腚眼的事在等著處理?!?
余明遠看著孔正輝,還要出勸說,但蘇天御心里明白,今天正輝說的很多話,都是對自己充斥著不滿和質(zhì)疑的,所以他立馬擺手,搶先一步說道:“正輝,從大方向上來講,工會想要發(fā)展,就必須得有強硬的政治后盾吧?我這么干,不是為了討好老黎,而是只有我們幫他在龍城站穩(wěn)腳跟,未來我們才會有巨額的政治回報,才能走一步墊三步……?!?
“我同意你說的,工會發(fā)展確實必須要有強硬的政治后盾,但凡事要量力而行,對嗎?”孔正輝攤開手掌,皺眉回道:“能干的事,我們?nèi)θジ?;不能干的事,咱不能硬干吧?!我們從立會到現(xiàn)在,跟多少勢力都扯上了人命官司?現(xiàn)在老黎在位還好,可他有一天要倒了呢?你考慮過后果嗎?”
“正輝,資源是固定的,但競爭對手是無限的啊!”蘇天御指著窗外回道:“土房街上一共有八家大超市,多一家不賺錢,少一家不可能。如果你想在這個地方干這一行,那就意味著要擠走一家,要刺刀見紅,要血拼!誰敗了,誰就賠錢撤場。工會不管做大做小,只要你存在了,你就肯定得罪人,因為我們侵占了資源,這是沒辦法的事!至于老黎倒不倒的,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明白嗎?因為我們的體量影響不到上層的人事任命。我們?nèi)绻麙伻€人感情不講,純談利益,那我們考慮幾點就好了。一,老黎好不好用?二,工會有事了他管不管你?三,他的能量是否可以罩住協(xié)會?只要滿足了這幾點,我們還考慮那么多干什么?你跟著別的政治關(guān)系,他就沒有倒臺的可能嗎?監(jiān)管會一年以前多牛逼,但這段時間不也是四處漏風(fēng)嗎?保龍礦業(yè)被我們干趴了,他們不也管不了嗎?!不政治站隊,沒有前途;站隊了,一定有風(fēng)險,這本身就是規(guī)律啊!”
孔正輝擺手:“不,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說不上老黎這艘船,也沒有說不聽他的!我說的是,凡事要量力而行!這次人販子的案子,傻子看了都知道水太深,我覺得咱們摻和不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直接跟老黎說線索斷了,咱們到此為止,把精力放在軍備生意上,要緩緩?!?
“怎么緩?!”蘇天御皺眉喝問道:“我表弟還在呢,尤叔也死了,你知道那些人販子……!”
“你不提這事還算罷了,你一提起來,我心里就有火!”孔正輝猛然站起身:“張浩被抓了是誰的責(zé)任?尤叔死了是誰的責(zé)任?是你大哥蘇天南的!工會是大家的,他把嫌犯帶到協(xié)會里,為什么不提前打個招呼?!以至于我們現(xiàn)在一點選擇權(quán)都沒有,完全被沾上了!”
蘇天御聽到這話,無以對。
旁邊,一直沒有吭聲的白宏伯突然抬頭喊道:“正輝,說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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