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鵲山醫(yī)院的護士還要再為季星凌檢查一次靈力,所以兩人要到九點之后才能見面。
比起之前的一個月,這最后幾個小時才是真·度秒如年。林競原本想用午睡消磨時光,結果越睡越精神,和天花板無語對視十五分鐘后,他決定出去剪個頭發(fā),以清爽帥氣的姿態(tài),比較隆重地迎接一下準男朋友。
常去的理發(fā)店就在學校附近,干凈亮堂不推銷,tony老師活好話還少,深得潔癖你林哥喜歡。美發(fā)師一邊剪頭發(fā),一邊瞄了眼他的手機:“等會要給同學過生日?”
“什么生日?”
“哦,我看你在查蛋糕?!?
“閑得無聊就看一眼?!绷指偫^續(xù)劃屏幕,“想找找有沒有什么不太甜的。”
可以等到季星凌回學校之后,兩人一起去送給那位妖怪爺爺。學校不遠處有一家叫sense的網紅面包屋,號稱有全錦城最好吃的歌劇院蛋糕和提拉米蘇,不過林競本身對甜食不感冒,因此只陪著李陌遠去給韋雪買過幾次,今天他打算在剪完頭發(fā)后,去店里實地問一問有沒有什么不甜的、適合老人家的點心。
sense的員工是個酒窩小姑娘,一見他就笑著打招呼:“帥哥,你又來買歌劇院蛋糕嗎?”
“今天想要個不太甜的?!绷指傊钢衽_,“這是什么?”
“南瓜葡萄卷,用了裸麥和麥芽,是不甜的,要試試嗎?”
“嗯,謝謝?!绷指傆贮c了杯紅茶,掃碼付款的時候,門外正好進來一位老爺爺。
穿著一件墨綠色的毛領皮夾克,頭發(fā)灰白,戴一副金框眼鏡,像文質彬彬的老學究。
“我要這個。”他指著歌劇院蛋糕,“兩塊?!?
“好的,這個稍微有點甜哦,爺爺要配個苦一點的茶嗎?”
“要咖啡?!?
最后他點了一杯店里新出的咖啡特調,名字很搖滾叛逆,叫dirty。
相比來說,喝著養(yǎng)生紅茶,吃著低糖裸麥的小林老師,才更像是八十歲退休大爺。
周末下午,店里生意很好。所以當老爺爺坐在對面位置時,林競并沒有多意外,還主動把餐盤挪了挪,給他騰出更多地方。
歌劇院蛋糕是店里最貴的蛋糕,盤子和造型也很符合“最貴”。但味道嘛……林競一邊玩手機,一邊多事地抬頭瞥了瞥,根據老人家吃完之后一難盡的表情來看,可能是真的不怎么樣。
“來,孩子,另一塊送給你?!?
正在偷窺的林競沒有一點點防備:“……”
但鑒于對方是上了年紀的慈祥老人,他還是很有禮貌地表示:“謝謝爺爺,我不吃這個,有點甜?!?
對面的鎮(zhèn)守神樹,對,他就是那棵老樹,心情也比較復雜。你自己都不吃,為什么要拿來送我,還以為是什么前所未有的珍饈美味,眼巴巴惦記好幾天,結果是什么破玩意。再喝一口dirty,更不高興了,把前幾天那株傻子一樣的小鬼草拿來泡水,可能都比這個味道好。
正在家埋頭狂背書的葛浩:?
媽我后背有點涼?
林競基本看明白了,這可能是個傳統(tǒng)大爺想要洋盤一下,結果慘遭滑鐵盧的故事。
于是他推薦:“其實這里的茶還可以,南瓜卷也好吃?!?
鎮(zhèn)守神樹擺擺手,老人家稍微有點牙疼,也沒胃口再吃點心了,就只問他:“你是從哪里來的?”
“我嗎?寧城,北方。”
北方啊,那還真是遠。鎮(zhèn)守神樹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父母確實辛苦了?!?
這是什么自來熟的尬聊問法,林競愣了愣:“您認識我父母?”
鎮(zhèn)守神樹搖搖頭,又在桌上叩叩手指,從袖口落下一片漂亮的葉子。
林競瞬間反應過來,他腦袋轟鳴一聲,驚喜而又激動地抬起頭,半天說不出話。
“下次要小心一點?!辨?zhèn)守神樹壓低聲音,笑著叮囑,“別再讓別人發(fā)現(xiàn)?!?
“嗯……好,我知道?!绷指傉酒饋?,難得語無倫次一回,“我月考完之后,就和季星凌一起去看您?!?
“季星凌?”鎮(zhèn)守神樹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說,“哦,是那只橫沖直撞的麒麟崽子。”
驚天秘密被戳破得沒有一點前兆,而大少爺毫不知情,還在家預設著裹挾雷電的酷炫出場方式。林競則是整個人都驚呆了,心里隆隆巨響,宛若南翔技校期末考試,八百標兵奔北坡,再同時開過八百臺水泥壓路機!
麒麟!
季星凌是麒麟!
是我想的那個麒麟嗎?
麒麟?
他居然是麒麟!
就很目眩神迷,并且持續(xù)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等他終于回神的時候,神樹爺爺已經離開了,但掌心那片葉子還在,這次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硬質的,好銀掛飾一樣,只有指甲蓋那么大。
林競緊緊攥著這份珍貴的禮物,站在路邊打電話。
“季星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