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競?!迸愤^來,臉紅地看著他,“我……我是高一三班的,我叫余思?!?
“你好?!绷指倖?,“有事嗎?”
李陌遠已經(jīng)識趣地走到了一邊,遠眺體育場猛男。
余思手里捏著一個淺藍色的小禮盒,鼓足勇氣說:“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我想送你一個禮物,是夏目漱石的月光,等同于“我喜歡你”。
中年男人也笑了笑,誰都經(jīng)歷過這個年紀,當(dāng)然能明白。
“謝謝。”林競用余光一瞥隔壁叔叔,繼續(xù)說,“但是我不能收?!?
余思咬了咬下唇,不想放棄:“是我自己做的,用了很長時間?!?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林競說,“我覺得我們這個年紀,應(yīng)該以學(xué)業(yè)為主,不能辜負家長、老師和祖國的期望?!?
偷聽的李陌遠:?
這是什么小紅花正能量,你是被老牛附體了嗎?
林競繼續(xù)說:“你可以把給我做禮物的時間,全部用來背英語單詞,因為只有考到六百分以上,才有機會考到理想大學(xué),擁有更燦爛的人生。”
余思:“……”
“老師和家長都是為了我們好,校規(guī)既然不允許早戀,就說明早戀一定是有害的,過早開放的花只能過早凋謝?!?
余思:“……”
“快回去上課吧?!绷指傉Z調(diào)十分溫和,又從李陌遠手里要來一包紙巾,遞給她,“別哭,加油學(xué)習(xí)?!?
余思:“……謝謝?!?
她在開口叫住對方之前,早就設(shè)想過許多可能性。接受,拒絕,諷刺,漠視,或者還會把自己的隱秘心事炫耀給其他男生,惡劣的,冷淡的,溫和的,但唯獨沒想過,居然還有教導(dǎo)主任式的。
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待而不早戀?
直到目送兩人離開,余思依舊充滿迷惑,捏著紙巾也沒用——完全沒有一點點哭的心情。
雖然好像確實被喜歡的男生拒絕。
但就……心情復(fù)雜,哭不出來。
李陌遠早就驚呆了:“原來你平時都是這么拒絕女生的?”
“還好吧,臨場發(fā)揮,而且家長不都喜歡這么說?!绷指傄荒樀?,在進便利店前,又“不經(jīng)意”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唐耀勛也正在匆匆向涼亭的方向走:“季……總。”
季明朗和他握手:“行了,和我還客氣?!?
大家同為妖管委管理人員,雖然是多年好友,但都很有分寸,并沒有打聽過對方的人類身份。這回要不是因為打架斗毆麒麟崽,兩人也不會彼此暴露,約在現(xiàn)實中見面。
“小星的表現(xiàn)其實還行?!碧埔珓缀退黄鹜k公室走,“而且跟他同桌的男生,是這一屆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學(xué)習(xí)非常好,我聽他們班主任說,平時會幫忙講講題,這次的期中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幾門,都還不錯?!?
“我經(jīng)常聽媚媚提起,是叫林競吧?”季明朗說,“剛剛碰到了,是挺……懂事的。”
何止是懂事,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讓家長省心”。
為建設(shè)祖國而讀書。
這是什么蓬勃遠大的政治覺悟?
成年麒麟季先生回想了一下,自己當(dāng)初上學(xué)的時候,最高追求也不過是“考到年級第一好多拿一點零花錢耍帥泡妹”。
高下立判,高下立判。
未來果然是屬于年輕人的。
王宏余不在辦公室,但語文試卷在。
林競二話不說,上手就翻。
旁邊別的老師笑著說:“別找了,你倆的試卷在這呢,一個129,一個130,還挺會考。”
“嗯?!币环值牟罹?,在題目簡單的語文考試里就純靠運氣,誰高誰低意義并不大,不值得額外計較。李陌遠接到手里翻了翻,又問林競:“你在找季星凌的卷子?”
小林老師手下一頓,欲蓋彌彰:“什么?”
“我問你是不是在找季星凌的卷子?!崩钅斑h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覺得你對他還挺關(guān)心的?!?
林競:“……”
話雖然這么講沒錯。
但你可不可以不要當(dāng)著全辦公室老師的面大聲朗誦出來。
我是真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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