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xiàn)在非常期待見到那只強大的野獸,他保證這次不會給對方留一絲肉。
又聞了聞焦尸,感覺有點香,他似乎聞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今早他還扒開來看了,焦皮下深處的肉色越發(fā)鮮紅,他甚至懷疑自己聽到了一聲心跳聲,但他把耳朵趴在焦尸胸膛聽了好久都沒有聽到第二聲。
好想吃但不能吃!雖然他內心中覺得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他吃過他。男人想。他還記得他的味道,好像有點苦,還有股奇異的香味?但真的很好吃!
這一想,讓他饑餓感更甚。
不能再聞了,他剛才都忍不住伸舌把他寶貝焦尸的焦黑腦袋和臉舔了一遍。
把焦尸重新裹回皮衣中背起,男人站起身。
血和肉,他下意識地就知道他需要這些東西,而他不能就這么等下去。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知道,但他就是知道如果他再這么等下去,他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
憑著本能,男人背著焦尸向水流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他猜那水很可能就是從那座山林里流出。
不久他果然看到了一條兩邊都是冰塊,只中間有一條細細水流的小河。
順著小河繼續(xù)往前走,這次一走就走了很長時間,男人身后留下了長長一串深深的腳印。
這樣走太慢了,他想。
無聲無息的,男人腳下出現(xiàn)了一塊泥土,泥土快速拉長,變成像雪橇板一樣的形狀。
男人低頭,泥土做的雪橇板迅速散掉。
這是怎么回事?
他想著再讓那雪橇板出現(xiàn),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想,腳下四散的泥土卻毫無反應。
而這么一搞,他餓得更厲害。
看看自己的右臂,再看看自己的腳,想著剛才雪橇板的形狀,腳底心忽然癢癢的,很快,根莖一樣的莖蔓便從腳底伸出,快速延長交錯,當場織出了兩塊雪橇板。
男人跺跺腳,發(fā)現(xiàn)不再像之前一樣下陷,當即邁開大步快速走,一開始他還覺得腳下有點笨重,可漸漸的,他越走越快,到后面也不知腦中哪里被點亮,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腳蹬踏雪面滑行。
風從臉上快速掠過,男人越滑越快,遇到障礙,他要么避過,要么一個跟頭絆倒,絆倒后先摸摸后面的包裹,見沒事,就爬起來繼續(xù)滑。
反正摔著也不疼,到后來男人越來越放松,在雪面奔跑滑行的姿勢也越來越自在。
山林越來越近……
火光!
男人猛地轉個圈停下滑行的腳步。
不只有火光,他還聽到了人類的說話聲。
人類?奇怪,他怎么知道那些說話的是人類?
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就像他本能知道焦尸對他很重要很重要一樣。
過去看看?他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男人腳底雪橇板變小,變到只比兩只大腳丫大出一圈,周圍微微翹起。
山林邊緣,一群人正在烤火烤肉,后面還有四個獸皮帳篷。
數十只戰(zhàn)獸擠在一起取暖,戰(zhàn)獸后面竟是不下百名的野人。
說是野人,因為他們身上都只穿著最簡單的中間挖洞的套頭皮毛,腰間系著草繩或皮繩,腳上大多只用獸皮隨便包扎起來,赤裸的小腿都還露在外面,頭發(fā)和胡須也都亂蓬蓬的,女人好一點,但是頭發(fā)也都是隨意披散著。
這些野人如戰(zhàn)獸一樣擠在一起,看著帳篷前面的火光和烤肉充滿渴望,而看向火堆邊的人群時卻充滿仇恨和怨怒。
“那非大人,您不是說土城在東北方向嗎?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朝正東方走?而且按路程計算,我們現(xiàn)在不應該已經到達土城了嗎?”一名長發(fā)披肩的男子再三思量后,還是把存于心中多天的問題問出了口。
一名正當壯年、身佩元晶飾品的男子吐出口中碎骨笑了笑,“我還想你們什么時候會問?!?
長發(fā)男子呆住。
那非指指不遠處的山林,“等翻過這座山林,前面就是九大上城之一的音城。我兩年前來過一次,音城的人在山林中硬是開出了一條路,路上還有音城的防守戰(zhàn)士巡邏,大家不用太擔心山林里的野獸。運氣好,說不定他們的巡邏戰(zhàn)士還會帶我們走一程?!?
“音城?”長發(fā)男子等人驚訝地抬起了頭。
長發(fā)男子忙問道:“那非大人,我們這次不是說去土城嗎?怎么到音城來了?”
“我們大人還會害你們不成?”一身穿戰(zhàn)甲的高挑女子冷笑。
“不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出發(fā)時,那非大人說是去土城,現(xiàn)在突然聽到變成音城,感到奇怪罷了?!遍L發(fā)男子小心解釋道。
那非笑笑,“我從你們城里帶你們出發(fā)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半年,有的地方會沒有絲毫變化,有的地方卻會出現(xiàn)天翻地覆的改變?!?
說話的男子看看同伴,大膽詢問:“大人,是不是土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沒錯,土城是出了些事,我在土城中的人手給我傳了消息,讓我近期都不要前往土城?!?
長發(fā)男子疑惑,路上他可沒有看到任何人接近那非等人,除了他們不久前在路上順手抓的一批野人奴隸。
男子同伴做了個動作提醒他,長發(fā)男子一拍大腿想起來了,“那只鳥!怪不得那鳥對大人那么親密,大人摸它、喂它,它也不跑?!?
那非沒有否認,“這些信鳥培養(yǎng)起來不容易,路上還經常會給其他兇禽捕捉,我得到的消息已經滯后很多,但不管如何,土城現(xiàn)在不是適合去的地方。”
“那非大人,土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長發(fā)男子和他的同伴好奇,那非那邊的人其實也好奇,全都看向那非。
土城?!背著焦尸偷聽的男人只覺得這兩個字眼對他無比熟悉,讓他只是聽到就怒火直沖腦門。
土城!土城!
他為什么這么恨土城?男人不明白,但他的手卻自然而然摸向身后的大包裹。
那非接過屬下遞過來的熱湯喝了口,咂咂嘴道:“據說土城神殿得罪了一個最不能得罪的人,現(xiàn)在那人帶著一只大鳥把土城鬧得一塌糊涂,土城神殿被他燒了,土城國王也被他抓了,硬逼著土城神殿祭司交出他的弟子和他弟子的守護戰(zhàn)士?!?
“???!”聽的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一個人一只鳥就敢跑到九大上城之一的土城鬧?還把他們國王抓了?”
“怎么不可能?只不過要看鬧事的是誰而已?!蹦欠切Α?
“那人是誰?”幾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你們聽過咒巫沒有?”
眾人齊搖頭。
“那你們以后就記住這個名字,記住他是全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就行?!蹦欠且荒樕衩?。
這下就連那名女戰(zhàn)士也好奇起來,“大人,那咒巫到底有多厲害?為什么不能得罪他?”
“我對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所有跟我提到咒巫這兩個字的人都告訴我,寧可把九大上城都得罪個遍,也千萬別得罪一個咒巫。那人傳說是世間最厲害的詛咒大巫,他的詛咒靈驗無比,就是各大神殿祭司也很難解開他的詛咒?!?
“咒巫……”那非手下一人低喃,“??!我聽過這人,大人,有個關于詛咒大巫的傳說,說是三十多年前,已經升為中城的蔓菲拉城因為得罪了一名巫城的祭司,結果全城人都被詛咒得傳染上了瘟疫,當時這座城的人全因為疫病死絕了。這事里說的大巫是不是就是您說的咒巫?”
那非沉重點頭,“就是他,也因為這件事,大家才徹底怕了他,不過咒巫本人聽說也因為這件事被巫城神殿驅逐,不再擔任神殿祭司。另外蔓菲拉城的人沒有死絕,只是他們的國王血脈和高階戰(zhàn)士都死得差不多,后來就被另一座城給吞并了?!?
“天!那人真可怕,土城現(xiàn)在不會已經滿城瘟疫了吧?”長發(fā)男子直呼母神在上。
“誰知道呢?!蹦欠菄@氣,“我只收到一次消息,后面就一直沒有收到了,也不知是他們后來沒再傳出消息,還是信鳥死在路上了。不過我想土城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很糟糕,因為他們不但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詛咒大巫,竟然還招惹了人面鯤鵬族?!?
“人面鯤鵬?!”這次知道的人多了。
那非,“嗯,我上次收到的消息說那人面鯤鵬發(fā)瘋似的襲擊土城神殿祭司,刮了好多天大風,土城風沙漫天,人都不能出門?!?
女戰(zhàn)士脫口道:“土城怎么這么倒霉?”
“你應該問問他們怎么有那么大膽子敢抓咒巫的弟子?!?
“是哦,他們?yōu)槭裁匆ブ湮椎牡茏???
那非搖頭,“誰知道,消息沒傳出來。只說土城神殿和王室已經向其他上城,尤其是巫城求助?!?
身背焦尸的男人聽得入神,在那非說到咒巫和人面鯤鵬時,他覺得無比熟悉,可偏偏腦中就像被什么隔開了一般,讓他無法把熟悉感和記憶直接聯(lián)系起來。
男人有點焦躁,但并不擔心自己的情況,他似乎又是本能地知道他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等他傷勢痊愈,他就能自然想起一切。
原來我受傷了嗎?男人恍惚。
而就在他晃神的一剎那,一襲黑影貼近他后背,等他反應過來,一柄骨刃已經架到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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