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蕭無畏這等總喜歡胡攪蠻纏的家伙,弘玄帝自也覺得頭疼得很,尤其是在這等朝堂之上,被蕭無畏突如其來的這么個冷笑話一整,原本肅然的朝議簡直就此成了玩笑,偏生弘玄帝還就真拿蕭無畏沒轍,畢竟先前齊王也同樣講了個故事,既然弘玄帝前頭沒說蕭如濤的不是,這會兒自然也就不好說蕭無畏胡為,可要是放任不管么,這朝議也就沒有必要再進(jìn)行下去了,正自左右為難間,突見蕭如浩從旁閃了出來,弘玄帝暗自松了口氣,可臉上卻依舊是漠然的平淡,只是抬了下手道:“浩兒也有話要說么,那就說出個所以然來罷,朕倒要好生聽聽?!?
“是,孩兒遵旨?!笔捜绾泼嫔C然地躬身行了個禮,而后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然地看著弘玄帝道:“父皇明鑒,兒臣以為徒爭無益,既事起陳浩然案,兒臣以為當(dāng)先將此案審明了,再作計(jì)較,但凡有涉其中者,皆交由三司共審,以明辨是非,此兒臣之愚見也,懇請父皇圣裁。”
蕭如浩雖說得慷慨激昂,其實(shí)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那便是朝議就此先擱置在一旁而已,這一點(diǎn)滿殿的朝臣們自是都聽得懂,至于認(rèn)不認(rèn)同,那可就得兩說了的從太子的角度來說,能在如此艱難的朝議上暫時過了關(guān),后頭的事情自可慢慢整去,自然會有轉(zhuǎn)機(jī),很顯然,太子自然是不會反對這么個提議的,然則蕭如濤那頭可就不同了,雖說前面因著姜望舒反水而陷入了暫時的被動,但卻不意味著就是失敗,畢竟為了此番的朝議,蕭如濤可是準(zhǔn)備了不少的殺手锏,姜望舒不過僅僅只是其中之一罷了,后頭蕭如濤照樣有著扳回局面的把握,在這等情形下,蕭如濤自然是不肯就此收手的,只不過先前他所舉的苦肉計(jì)一說剛被蕭無畏扯得七零八落地,自是不好在此時強(qiáng)自出頭,不得不拿眼暗示了蕭如義一番。
“父皇,兒臣以為六弟此差矣,如今案情早已審明,何來不清之說,縱使小人輩胡亂狡辯,也斷改不了其謀逆之行徑,兒臣懇請父皇明鑒!”蕭如義此時已從先前的尷尬中回過了神來,一接到蕭如濤的暗示,自是心領(lǐng)神會地站了出來,高聲地稟報道。
“是啊,陛下,案情早已分明,何須再查?!?
“陛下,臣等以為姜望舒勾結(jié)太子,私自行苦肉之計(jì),其行當(dāng)誅,懇請陛下降旨,懲辦此等惡賊,還我朝綱之綏靖!”
“陛下,臣以為蜀王殿下所甚是,不可輕縱了謀逆之反賊,望陛下明斷!”
蕭如義話音一路,東方隆等二皇子一系的官員們自是紛紛開腔附和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喊打喊殺,原本因姜望舒一事而低落下去的氣氛陡然間再次火爆了起來。
眼瞅著二皇子一系的官員們死揪著自個兒不放,蕭如??删陀行┳蛹绷?,卻又不敢也不便在此時站出來反對蕭如義的提議,只得拼命向蕭無畏使著眼神,指望著蕭無畏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卻不料蕭無畏只當(dāng)沒瞅見,微皺著眉頭站在殿中,一派打算坐視之狀。
老八想做甚?欲當(dāng)和事佬么?沒理由?。∈挓o畏自是聽出了蕭如浩此有著和稀泥的意味,只是對其為何要行此事卻有些子拿捏不定了起來按理來說,在倒太子一事上,蕭如浩應(yīng)該跟蕭如濤是一致的才對,畢竟只有太子倒了臺,他倆才有爭太子的機(jī)會,在如今這等太子搖搖欲墜的情況下,蕭如浩實(shí)在是沒有幫太子一把的理由,除非蕭如浩自認(rèn)爭不過蕭如濤,然則據(jù)蕭無畏所知,項(xiàng)王府所屬的勢力似乎在暗中支持著蕭如浩,指不定早已達(dá)成了某種默契,但凡要真要爭,蕭如浩應(yīng)該不會處于弱勢,可如今蕭如浩居然當(dāng)起了和事佬,這里頭說沒有蹊蹺,蕭無畏又如何肯信,在形勢不明的局面下,蕭無畏自是不愿胡亂出手,只想先看看趨勢究竟如此再做打算,故此,哪怕蕭如海眼珠子都轉(zhuǎn)得快成斗雞眼了,蕭無畏也只當(dāng)沒看見。
“父皇,兒臣以為四哥此過矣,梁大人身為主審,尚未明結(jié)案,在此之前,縱使?fàn)巿?zhí),不過徒勞耳,兒臣懇請父皇下詔準(zhǔn)梁大人繼續(xù)審案,及早斷明再做計(jì)議為妥,還請父皇三思?!笔捜绾埔稽c(diǎn)都不介意二皇子一系官員們的喧嘩,只是笑瞇瞇地等眾臣喊累了,這才心平氣和地開口道。
“嗯?!焙胄鄄恢每煞竦乜粤艘宦?,側(cè)臉看向站在一旁的梁思翼,面色平靜地出問道:“梁愛卿以為浩兒所如何啊?”
這等牽涉到奪嫡之爭的案子哪有那么好審的,天曉得這幫子急紅了眼的皇子們會生出啥事端來,梁思翼自打接了此案之后,可謂是菜飯不思,每日里都在思忖著如何將此案辦得干凈些,只可惜絕大多數(shù)嫌犯不是朝臣便是太子身邊的宦官之類的人物,沒有圣旨明示,梁思翼哪有可能去傳這些人到庭,先前冷眼旁觀諸皇子相爭得如此慘烈,自是更沒了底氣,待得聽到弘玄帝發(fā)問,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又不能不答,只得躬著身子回道:“若能得陛下恩旨,準(zhǔn)臣便宜行事,微臣自當(dāng)鞠躬盡瘁而為之?!?
“唔?!焙胄廴粲兴嫉攸c(diǎn)了點(diǎn)頭,沉吟了片刻之后,接著問道:“梁愛卿須多少時日審結(jié)此案?”
“這個”梁思翼哪敢自報個時限,萬一完不成任務(wù)的話,那豈不是自尋死路,這便遲疑著不敢回稟。
“父皇,案情本就已分明,又何須再審,此際便是結(jié)案之時,萬不可輕縱了逆賊!”一見到梁思翼那等遲疑狀,蕭如義可就急了,就怕拖延時日之后,夜長夢多,這便站將出來,高聲嚷嚷道。
“是啊,都已審明的案子還如何個審法,梁大人這不會是妄圖包庇賊逆罷?!?
“沒錯,案子已明,自該早做決斷,勿使賊逆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