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大廈將傾,社鼠亡之,自古以來莫不如是,這道理蕭無畏自是不會不懂,可親眼見著原本頗具規(guī)模的太子系就這么土崩瓦解個干凈,蕭無畏的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子兔死狐悲之感,當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局面蕭無畏是可以接受的,也頗為歡迎,不為別的,只因一盤散沙的太子一系官吏收編起來要容易了許多,然則前提條件是蕭無畏能過得了眼前這一關(guān),否則一切都是浮云而已,問題是這一關(guān)能過得去么?不好說,真的不好說,到目前為止,蕭無畏心里頭還是連一絲的把握都沒有。
退一步海闊天空?錯!大錯特錯,此際蕭無畏的背后就是懸崖,別說退一步了,便是退上小半步也是萬劫不復之慘境,哪怕蕭無畏就此龜縮起來,當一個萬事不聞的乖寶寶,也絕對逃不過覆巢之難,真到了那時,再想要抗爭,只怕也沒那個力量了,除非蕭無畏打算流落他鄉(xiāng),當一個無家可歸的喪家犬,否則的話,天地雖大,也無蕭無畏的容身之場所,不說那些個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之類的豪情壯志,便是為了自身的安危著想,蕭無畏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太子哥哥重了,哥哥有事,臣弟自當服其勞!”眼瞅著滿殿人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蕭無畏肩頭的壓力驟然間更大了幾分,然則一股子不服輸?shù)臍鈩輩s從心底里迸發(fā)了出來,心情自是因此激蕩了起來,波瀾起伏間,很有種放聲長嘯一番的沖動,只可惜場合不對,蕭無畏也只能深吸了口氣,借助拱手為禮的當口,將心中的激情強自壓了下去,語調(diào)平緩地回答道。
“好,好,九弟說得好,哥哥生受了?!痹谑挓o畏沉默的當口上,蕭如海的心情可是忐忑得緊,就怕蕭無畏隨口敷衍自己一番,可這一聽蕭無畏表明了態(tài)度,蕭如海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大半,緊趕著擊了下掌,興奮無比地叫了起來。
“殿下高義,下官嘆服?!?
“是啊,患難見真心,燕王殿下實乃忠臣也?!?
“能得殿下相助,大事可成矣!”
一眾官員們見蕭如海如此激動,自也全都興奮了起來,各自出附和著,好生將蕭無畏吹捧了一番,就宛若蕭無畏便是救世主一般似的。
“嗯?!笔捜绾P募敝胫朗挓o畏到底有何對策,自是不耐去聽眾臣們那些個無甚營養(yǎng)的廢話,一揮手,止住了眾人的喧嘩,期待萬分地看著蕭無畏道:“九弟素來多智,這一條為兄向來是佩服萬分的,而今這局面,非得九弟出手不可,還請九弟為孤指點迷津一番可好?”
指點迷津?說實話,面對著如此之危局,蕭無畏這會兒也正希望能有個人給自個兒指出條舒坦的金光大道來,只可惜這事情誰都幫不上忙,便是連林崇明那等智者也都深感為難,僅僅只給出了幾條基本建議罷了,至于能不能奏效,蕭無畏心里頭一點數(shù)都沒有,當然了,這等場合下,蕭無畏自是不能露出絲毫的退縮之意,否則的話,一旦太子的精神崩垮,大勢必將去矣!
“太子哥哥放心,臣弟自當盡力而為。”蕭無畏話說到這兒便即停了下來,眼光在殿中諸臣的身上轉(zhuǎn)悠了一圈,一派胸有成竹之狀,卻絕口不提具體的策略。
“哦,好,好,九弟能助孤,孤安心矣,只是,啊,只是計將安出哉?”蕭如海并沒有理解蕭無畏看向群臣的用意之所在,依舊喋喋不休地追問著。
靠了,真是個超級蠢貨,連眼色都不會看!蕭無畏被蕭如海這般追問鬧得哭笑不得這等事關(guān)身家性命的大計要的便是隱秘,一旦提前泄露出去,豈不是自尋死路,先不說這殿中諸臣中天曉得有沒有弘玄帝或是諸王派來的釘子,便說那些個侍候在殿中的宦官宮女們也不見得可靠,人多嘴必雜,要想做到保密,豈有可能,蕭無畏無奈之余,也只好含笑不語地端坐著不動了。
“九弟,你”蕭如海等了半晌,也沒見蕭無畏開口,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剛要再問,卻聽陳明遠在一旁不停地假咳著,頓時便醒悟了過來,忙不迭地轉(zhuǎn)圜道:“天色已晚,諸公皆辛苦了,孤自當設宴以酬,來人,賜宴!”
“臣等多謝殿下。”
一眾大臣們在這明德殿中都已是站了多時,早就又累又餓,這一聽“賜宴”二字,自是全都興奮了起來,各自行禮叩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