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指本取自佛經(jīng)典故“拈花一笑”,此等指法講求的是意境空明,不著形跡,于無聲處見真章,在初一交手之際,蕭無畏使將出來倒也頗有幾分飄逸之氣,再配合上其翩翩如蝶的“穿花身法”,可以說是得了此指法之個中三味,然則當(dāng)蕭無畏噴血出擊之時,整個人已是厲若殺神,早已失去了拈花指應(yīng)有之意境,其中的破綻自是不在少數(shù),只不過這等凌厲的攻擊之下,一股子壯士一去不復(fù)返之意境卻陡然而起,不單彌補(bǔ)住了大多數(shù)的破綻,甚而徹底鎖死了李振東所有躲避的線路,故此,盡管李振東并不想與蕭無畏搏命,到了此時,也只能以攻對攻,試圖搶先擊倒蕭無畏,從而化解開蕭無畏的殺招。
“危險!”
“糟了!”
“哎呀!”
大胤皇朝素來尚武,即便是文人墨客也都頗通騎射,殿中諸朝臣中自是不凡好手,那幾位皇子就不說了,除了太子之外,余者個個都是文武雙全之輩,而似吏部尚書方敏武這等文臣也都多少懂些武藝,一眾人等雖不見得個個都是高手,可眼界卻是不低,一見蕭李二人已到了以命搏命之境地,登時全都驚呼地大嘩了起來,不少人甚至縱身而起,試圖上前架開二人之間的搏殺,只可惜蕭李二人這番出手之速度皆快,旁人猝不及防之下,卻又哪能來得及化解。
“小畏快躲開!”蕭無鋒一見自家幼弟遇險,登時急得叫了起來,身形一動便要撲出,可惜其武功實(shí)在不咋地,動作是作了出來,然則就憑他那等速度,要想趕到二人交手處,絕無絲毫的可能性,直急得滿頭大汗,面色煞白一片。
“快住手!”蕭無忌雖素來不喜蕭無畏的吊兒郎當(dāng),可身為兄長,自也同樣不愿見到蕭無畏命喪他人之手,眼瞅著蕭無畏遇險,蕭無忌的心中亦是焦急萬分,暗自后悔先前不該同意太子的提議,大吼了一聲,不顧一切地便撲進(jìn)了場中,只可惜距離稍遠(yuǎn)了些,盡管蕭無忌的武功遠(yuǎn)比兄長要強(qiáng)上不少,可也同樣來不及阻止場中二人的交手,驚怒之下,一張俊臉?biāo)查g便已是青得發(fā)黑。
他奶奶的,拼了!一眾人等的驚呼聲中,蕭無畏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已然落到了后手,哪會不清楚自己這一指沒按到李振東之前,自己的喉頭只怕就得先中了指劍,就算是一指換一劍,自己也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局面,而李振東最多只是受些傷罷了,然則此際的蕭無畏已經(jīng)殺紅了眼,壓根兒就理會死亡的威脅,一門心思要讓李振東付出血的代價,不單不收手,反倒大吼了一聲,按將出去的手指更快上了幾分。
面對著蕭無畏的拼命,李振東心態(tài)終于發(fā)生了變化李振東此番出面挑釁蕭無畏乃是有目的而來,也有心好生羞辱蕭無畏一番,可卻絕無趁機(jī)取了蕭無畏性命的打算,畢竟項(xiàng)王蕭??刹皇莻€好惹的人物,更別說蕭無畏的身后還有著項(xiàng)王妃柳鴛以及舒雪城兩位大宗師在,真要是蕭無畏慘死當(dāng)場,即便他李振東身后有著鎮(zhèn)海軍以及“劍先生”的照應(yīng),也決計無法幸免,再說了,如今場面上李振東已經(jīng)是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實(shí)也犯不著跟蕭無畏去搏命,故此,一見蕭無畏毫無退讓的傾向,李振東退縮了,右手臂一顫,強(qiáng)行收住了前刺的指劍,左手一抬,攔在了胸前,一招“如封似閉”立掌如刀斜斜地切向蕭無畏按將過來的食指。
“啪”地一聲脆響中,蕭無畏的手指與李振東的掌刀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兩道人影瞬間各自倒退了開來,這一回卻是李振東吃了個大虧李振東的內(nèi)力修為確實(shí)比蕭無畏強(qiáng)上一籌,可倉促變招之下,十成勁力最多也就是用出了七成,此消彼長之下,李振東被震得接連倒退不說,手掌的邊緣也因此而紅腫了起來,一股子酸麻勁令李振東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胸口一澀,氣血上涌之下,嘴角不由地便淌下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絲,竟已受了些輕傷。
“小畏,你沒事罷?”蕭李二人剛一分開,蕭家兩兄弟一前一后便已縱到了殿中,蕭無忌橫掌在胸,擋在了蕭無畏的身前,防止李振東再次出手,而蕭無鋒則緊趕著護(hù)住了蕭無畏倒退不已的身子,甚是關(guān)切地追問道。
蕭無畏這一招雖是占了些便宜,可畢竟有傷在先,被反震的力道一沖,此時同樣是氣血上涌,雖說并未傷上加傷,可一時間也無力開口說話,面對著蕭無鋒的關(guān)切,蕭無畏也只能是默默地?fù)u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啟稟太子殿下,此番交戰(zhàn),雙方各有損傷,再戰(zhàn)下去,恐傷和氣,不若就作平手論罷,還請?zhí)拥钕麓鸀橹俨谩!笔挓o鋒細(xì)細(xì)地看了蕭無畏一番,見其傷得并不算嚴(yán)重,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放開了扶住蕭無畏的手,急走數(shù)步,搶到太子席前,一躬身,很是恭敬地請示道。
“啊,這個”蕭如海原本以為就蕭無畏這么個大紈绔,哪怕有著舒雪城老先生的教導(dǎo),最多也就是三角貓的能耐罷了,絕沒想到蕭無畏竟然能跟李振東這等高手打得個旗鼓相當(dāng),一時間頗為心亂,嘴張了張,竟不知該如何決斷方好了,愣了好一陣之后,這才轉(zhuǎn)頭看向面色陰沉如水的李振東,試探地出問道:“李愛卿,爾對無鋒的提議可有甚看法么?”
李振東自打出師以來,與人交手無數(shù),更曾隨鎮(zhèn)海軍出海剿殺過海匪,可謂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還從來沒吃過這樣大的虧,這會兒正自氣急之中,恨不得將蕭無畏碎尸萬段,以解心中之氣,然則李振東畢竟不是江湖匪類,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有數(shù)的,眼瞅著蕭家兩兄弟都已出了場,自忖不可能在這等場合下再與蕭無畏多糾纏,左右自己所受的傷比蕭無畏要輕的多,場面上也是絕對占優(yōu),此時收手,面子里子全都有了,至于解恨不解恨的,大可等到將來再找機(jī)會了的,再說了,太子的面子也是駁不得的,這么一想之下,李振東自是樂得見好就收,微微一笑道:“一切聽?wèi){太子殿下裁決,微臣皆無異議?!?
“嗯,那好,此戰(zhàn)”蕭如海見李振東表了態(tài),略一盤算,也覺得此戰(zhàn)到此為止也算是勉強(qiáng)可以接受,這便沉吟了一番,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要出斷和之際,卻聽一聲“且慢”響了起來,再一看出之人竟是蕭無畏,登時便愣住了,張著嘴,不知道下頭該說些啥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