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夜淵的昏迷讓整個魔煞殿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前前后后不知來了多少魔醫(yī),幾乎折騰了一天一夜,片刻不歇的治療,才漸漸幫他穩(wěn)住了傷勢。
也得虧蘇陌涼是位煉丹師,及時給他喂了一枚治愈內(nèi)傷的丹藥,才沒有讓傷勢擴(kuò)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此時看到他面色慘白,氣若懸絲的躺在榻上,從高高在上的魔尊變成一個昏迷不醒,連點生氣都沒有的病人,蘇陌涼的整顆心還是揪得又緊又痛。
這段日子她絲毫沒有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傷得這樣嚴(yán)重!
難以想象,如此駭人的傷勢,他是如何撐到現(xiàn)在的!
更難以想象,誰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兒,居然能將樓夜淵打成重傷。
“蘇姑娘,魔尊身子不適,今日是沒精力聽姑娘彈琴了,只有勞煩姑娘先行回宮?!绷骤〗淮暌欢咽虑椴畔肫鹛K陌涼還待在這兒。
蘇陌涼想得入迷,聽到他的聲音才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滿屋子的魔醫(yī)們早已散去,宮女們也都各司其職忙著熬藥備膳去了。
她掃了眼樓夜淵,堅持道,“我想留下來,等他穩(wěn)定了再走。”
“這——”林琛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但一想到蘇陌涼在魔尊心里有一定地位,就算身子諸多不適也喚她來彈琴,應(yīng)該是需要她陪伴的。
旋即,他點了點頭,“好吧,那魔尊就有勞姑娘照顧了。我就守在殿外,姑娘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
說罷,林琛識趣的退了出去,只余下她和樓夜淵兩個人。
大殿再度恢復(fù)了寧靜,靜得只能聽到樓夜淵淺淺的呼吸聲。
蘇陌涼終是戰(zhàn)勝了自己內(nèi)心里的那點子別扭,走到臉盆前搓了把帕子,重新回到樓夜淵的身邊,一遍一遍的擦拭著他的額頭。
撫摸著跟君顥蒼一模一樣的輪廓,她心潮涌動,鼻尖酸澀,憋了良久,還是問出了糾纏已久的疑問,“你到底是樓夜淵,還是君顥蒼呢?”
“若是樓夜淵,你為什么會半夜出現(xiàn)在我的臥房里?那一夜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為什么我一點知覺都沒有?”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明明恨她,卻偏要招她來彈琴,明明知道她是個油鹽不進(jìn),刀槍不入的性子,說話直接又難聽,卻偏要故意挑釁激怒她。
結(jié)果每一次都得鬧得兩敗俱傷收場,但他卻樂此不疲。
蘇陌涼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在享受復(fù)仇的快感,還是沉溺在受虐的變態(tài)傾向里無法自拔。
不過,經(jīng)過前世那么沉重的打擊,他心理扭曲變態(tài),也很正常。
只是,對她太不公平,她并未恢復(fù)前世的記憶,曾經(jīng)只是在幻境里看過零碎的畫面,了解些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但真相如何無從得知。
如今卻要讓她失去此生摯愛,承受這暴風(fēng)雨似的打擊報復(fù),偏偏還對此人恨不起來。
難道這就是,她上輩子作孽太多的報應(yīng)嗎?
蘇陌涼的心扯起一陣痙攣,她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擦拭面頰的手。
然而,她剛剛抽手,就被昏迷中的樓夜淵一把擒住了手腕,“云淺歌!云淺歌!”
他忽然喚起她前世的名字,每一聲都透著緊張和迫切,“不要——不要離開我!”
蘇陌涼身子一僵,心口上好似被人挖去了一大塊似的,成倍的痛楚如潮水般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