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汶麟道:“難道朋友你也認(rèn)識我的這位朋友?”
少年急問:“快告訴我,她可是姓云?”
竹汶麟道“正是,她姓唐,閨名溪雨。和我初識不久。三日前有緣再此會面,此時她已經(jīng)幫我去尋訪青蓮居士了。”
少年一時低頭不語,臉色卻忽陰忽晴不定,仿佛在做著什么難以決定的決斷
良久,少年吐了口氣,牙關(guān)一咬,仿佛已然決定了什么,抬頭對竹汶麟笑道:“既然有人已經(jīng)替朋友去拜會我青蓮師伯,那小子也不用越殂代皰,多此一舉了。朋友在此稍候,小子我自回山了。咦,那是誰?”
說完用手一指竹汶麟身后,面現(xiàn)異色。
竹汶麟尋聲回望,突覺身后一陣異風(fēng),背后猛然一股大力撞到,身形不穩(wěn),頓時跌下那萬丈深淵。
“啊”一聲慘叫回蕩在空曠無際的山谷中,顯得是那么凄慘,那么無助,那么絕望,那么不屈
“哼,朋友,對不起了,這可不該怨我,誰叫你認(rèn)識了我的心愛之人,那只好提前送你下峰了。”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自語著,那少年臉上此時一臉的陰狠凄厲之色。
罷,少年望了望腳下那霧靄迷茫,深不可測的山谷一眼,劍抉一捏,背后長劍脫鞘而出,身形已御劍而起,融入那云空之中。
又過了良久,輕風(fēng)掠過,思茅坪頂?shù)氖_上突然又多了兩道一紫一黃的身影。正是那少女唐溪雨和那竹汶麟時常夢回縈繞,念念不忘的青城山長老青蓮居士。
唐溪雨在問明了青蓮居士潛修之處后告別了那群小道童,飛身而起,向那拂云峰而去。那驚世絕俗的容顏,窈窕清麗的身姿惹得小道士們悵住良久,唏噓連連。
拂云峰頂浮云漫漫,霧靄迷迷,青蓮居士此時正在一處石洞里靜坐潛修,突然一聲嬌嘯響起,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女音回蕩在山谷半空
“唐溪雨拜見師尊?!薄?
思茅坪上,云唐溪雨和青蓮居士尋遍了整個峰頂,都不見竹汶麟的蹤影。
“難道他自己下峰了?”青蓮居士猜測到,“不,不可能,我們說好的,他在此地等我。他不會自己下山的,他他肯定是出事了!”
唐溪雨望著那峰下那霧靄茫茫的萬丈深淵,臉色慘變道?!跋昴牛蚁氯タ纯?,如果他吉人自有天相,也應(yīng)該沒事的。”望著腳下那無盡的深谷,雖然安慰著少女,可青蓮自己心里也一陣慘然。
“汶麟,你在哪兒,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告訴我,你在哪兒呀”唐溪雨抬頭環(huán)顧峰頂四周的密林,仍不死心的喊著。語調(diào)中已經(jīng)帶著深深的哭腔。
青蓮居士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身形一閃,已經(jīng)縱身飛下那萬仞之淵。
唐溪雨身子一軟,頹然的堆坐下來,她的腦海已經(jīng)一片混亂,那隱然可知的結(jié)果令她已經(jīng)芳心大亂。
不多時,一聲宏亮的長嘯震徹山谷,嘯聲中,青蓮居士已然抱著一人飛上峰頂。
唐溪雨望去,青蓮懷中的少年正是竹汶麟。
唐溪雨心里猛的一陣抽搐,渾身顫抖著迎了上去,顫聲問道:“他,他怎么樣了?!?
青蓮居士漠不作聲,只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唐溪雨一陣絕望,心似慘裂,一時間仿佛天地崩塌,一切皆不復(fù)存在。
許久,木然而道:“他,他沒救了嗎?”
青蓮居士長嘆一聲,“此子有幸,掛在了谷下半山腰的樹上。只是,因山勢太高,而且他仿佛剛剛遭人襲擊,心脈已被震斷,全身的骨骼也跌得寸寸而斷,我只是憑修為強(qiáng)吊住他一口氣而己。唉”
“師尊,你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了,救救他!他是來尋你拜師的,他,他的遭遇好慘,他的命太苦了,求你救救他啊他還有如海的深仇,他不能死啊”
唐溪雨大哭著拜倒在青蓮的面前,拉著他的衣袖,聲淚俱下的哭訴著,那凄慘的嬌靨,哀怨的語調(diào)令人不忍目睹,聞之慘然。
“溪雨,你先起來,先莫哭,待我放下他再說。我也沒說他就無救了?!鼻嗌徏泵Φ?。
唐溪雨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淚水,慌忙從地上爬起,幫著青蓮將竹汶麟輕輕的放下。
青蓮看著唐溪雨那海棠初雨的清麗嬌靨,嘆息到:“難為這小子竟然還有你這樣的知己紅顏,也不知他是有福,還是不幸。唉”
“他的心脈己斷,只是憑借我的一口真氣吊著還未斷氣。如若換作他人,此時情形怕是難有回天之力,但師侄,要想救他,此事還要著落在你的身上?!?
“我?”,唐溪雨詫異道:“我一個弱質(zhì)女流,又沒有師伯那樣渾厚功力,怎么救他?”
“呵呵,傻溪雨,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呀,你忘了你用你師兄的小黑鼎煉制的靈藥了,呵呵?!?
唐溪雨突然恍然大悟,站起身形,擦了擦嬌靨上的淚水,沖著青蓮長長的福了一禮,幽幽道:“師父,汶麟就拜托師父了,唐溪雨在這里先替汶麟謝謝您了。至于那往返山門拿取靈藥,自是唐溪雨義不容辭之事,師伯莫要掛心,唐溪雨心中自有分寸。師伯,唐溪雨這就去了。幾日后我當(dāng)去拂云峰尋你”
話音未落,身影己起,如一道紫色的驚電掠過長空,瞬間已鴻飛冥冥,不復(fù)蹤跡。
“唉,這孩子,竟然此時就用上全力的功力,這七日,也不知能不能撐下來,唉,緣也?孽也”一道清風(fēng)掠過,石臺上已悄無人影。
“麟郎,麟郎,你千萬要等著我,我一定會趕回來了,千萬要等著我”
一道綠衣的身影如長空驚電迅即的掠過一道道山峰,一條條峻嶺,一道道河流,一座座村莊
“快看呀,那是神仙呀,快看,神仙在飛呀”一個村莊里吃完晚飯正出來遛達(dá)散步的村漢,望著那長空掠過迅即的身影,揉揉了眼睛,大叫道。
冥冥中,天空仿佛也在注視著這位急馳的少女,浮云也在感慨這個癡情的女孩,她能趕回嗎??
云峰山拂云峰上的一處山洞里。
一盞昏黃如豆的油燈下,青蓮道長盤膝坐在一個面色蒼白,生死不知的清秀少年的身后。
冥然中,氤氳頓起,一股浩翰的青蒙真元緩緩的從右手劍指中涌出,轟鳴聲中,有如一柄無形有質(zhì)的青冥利劍,慢慢的刺入少年的體內(nèi),而少年卻仿如僵尸般的渾然不覺,面無起色
“唉,第七日了”
今夜,就是竹汶麟決定生死命運的最后一天,青蓮居士傾然嘆息,終于緩緩的收功。
“小子,看樣子,你終是逃不過那冥冥注定的運數(shù)了?!?
擦拭著額頭細(xì)細(xì)的密汗,青蓮居士愴然而起。
多少年了,甚至就在自己云游天下,斬妖除魔時都沒有象今日這樣的緊張,疲憊,無奈。
時間無聲而逝,洞外月上中天。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貧尼,妙音庵水月拜訪青蓮道友”
“貧尼妙音庵靜月,拜見青蓮道友?!?
凄冷孤寂的月色下,慈悲愴然的佛號中,微現(xiàn)疲態(tài)的神色里,兩個身著白底水紋緇衣,禪風(fēng)瀝骨,卻面容戚然的中年女尼的身影浮現(xiàn)在半空中,雙手合十,寂然無塵的落在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