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剛好在她猶豫去不去參加生日宴的時候,劉茂會“無意間”幫助她做了“去”的決定?
這也太巧了。
然而劉茂本身不會故意這么做,因為他根本不曉得何老師的存在,除非這一切,是唯一的知情人——許淮頌的授意。
那么許淮頌又是怎么了解,她也受到了邀請的?——也就是說,他可能已經(jīng)知道,她是何老師的學(xué)生,是他的校友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什么不直接跟她挑明,而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誘使她去參加這個生日宴呢?
他似乎非常清楚,她不想去,是因為他可能要去,是因為擔(dān)心小說的事情被揭穿。
推測到這里,答案呼之欲出。
電視機(jī)里傳來球迷們瘋狂的歡呼,然而在阮喻的世界,所有的尖叫與慶祝都成了渺遠(yuǎn)的背景音。
她驚訝地捂上嘴,半晌后,自自語出一句:“難道我……早就掉馬了?”
周六,阮喻還是按原計劃接了爸媽去蘇市。
這幾天,她對許淮頌這個人翻來覆去作了很多假設(shè),最后發(fā)現(xiàn),所有假設(shè)都是無意義的,真正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是這場生日宴。
如果他以“工作計劃臨時有變”為由,出現(xiàn)在了宴席上,那么她想,世界上不會有這樣多的巧合,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自己是她小說男主角,這是怕她當(dāng)縮頭烏龜,故意誘她去。
但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那么這一切,就只是她的無稽腦洞。
中午十一半點,網(wǎng)約車到達(dá)蘇市。酒店門口,阮喻和爸媽一起下了車,第一時間瞄向附近停車場。
沒見許淮頌的車。
阮成儒覷她一眼:“看你心不在焉一路了,一下來就東張西望的,看什么呢?”
阮喻“呵呵”一笑:“我這是在偵查敵情,保衛(wèi)您跟媽的安全?!闭f著挽過曲蘭的手,“我們上去吧?!?
一家三口在侍應(yīng)生的引導(dǎo)下到了何崇訂的宴廳。
因為從杭市過來,三人到得比較晚,二十幾桌的宴廳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人,還沒開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敘舊聊天。
很多人圍著何崇說話。
阮喻的眼睛跟機(jī)關(guān)槍似的一頓猛掃。
確認(rèn)沒有目標(biāo)。
她輕吐一口氣。
看她把許淮頌想成什么人了。想想他這兩天,一天不落跟她“早安”“午安”“晚安”那勁頭,要真早知道真相,哪會像看猴子一樣,看她上躥下跳地演戲呢?
人性不會這樣險惡卑劣的。
阮喻跟著爸媽上前去跟何老師打招呼。
彼此一個照面過后,阮成儒和曲蘭被何崇拉著跟一群老同事說話去了,而她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阮喻?”
她回過頭,發(fā)現(xiàn)老班長周俊站在不遠(yuǎn)處,見她望過來,驚喜說:“嗨,還真是!我就猜今天這日子說不定能碰上你!”
他走上前,又說:“好久不見了啊,你說你去年也不來參加同學(xué)聚會,這次倒是肯給何老師賞光,不夠意思??!”
阮喻笑著跟他打招呼:“那陣子剛好忙,下回有空一定來?!?
“你現(xiàn)在還待在杭市呢?”
“對,今天特意過來的?!?
“這么說……”周俊的語氣里浮起八卦味,“許淮頌也在杭市?”
阮喻一噎,點了點頭。
周俊立刻興奮,壓低聲說:“我代表一零屆九班十班全體同學(xué)八卦一下,你倆這是?”
阮喻“呵呵”一笑。
她跟許淮頌還沒個定數(shù),而且這種涉及到男女關(guān)系的話,怎么好由女方先下結(jié)論宣布呢?
她捋了一下劉海,笑著撇過頭去,正打算拿個模糊點的說法搪塞一下,目光掠過宴廳大門,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喻的笑容立刻凝固。
周俊一愣,跟著她看過去:“哎,這不是許淮頌嘛!你倆怎么不是一起來的啊?”
這話聲音不低,一下惹來許淮頌的注意力。
他看過來,跟呆滯的阮喻對上了眼,然后皺了皺眉,似乎感到疑惑不解,上前來問:“你怎么在這兒?”
她怎么在這兒,他心里真沒點數(shù)嗎?
阮喻緩緩抬眼看他:“我來參加高中老師的生日宴,你怎么也來了?”
許淮頌微瞇一下眼:“我也是?!?
周俊在旁邊一頭霧水,插嘴:“這是怎么,搞了半天,你倆不知道你們是校友???”
兩人都沒說話。
他摸摸后腦勺,一臉稀了奇了的樣子,比個手勢:“來,那我介紹一下啊,一零屆十班許淮頌,九班阮喻?!?
阮喻笑呵呵克制著內(nèi)心即將噴發(fā)的小火山,說:“這也太巧了吧……!”然后看了眼同樣神情稍顯訝異的許淮頌,作最后一項確認(rèn),“哎可是你今天不是有會嗎?”
他一臉從容的解釋:“工作計劃臨時有變,所以來了?!?
果然是這個“理由”。
阮喻差點就被他完美無瑕的演技騙過去,但從前一幕幕卻在此刻輪番在眼前浮現(xiàn)。
許淮頌明知故問著“你怎么知道我是蘇市人”的樣子;許淮頌“碰巧”來到一中食堂,“碰巧”讓劉茂接走她媽媽,“碰巧”在大雨里像個英雄一樣救了她的樣子;許淮頌在醫(yī)院病房假裝病弱,逼她念小黃文的樣子……
暗戀多年的高冷男神,居然是這種表里不一,心機(jī)深沉的人?
為什么付諸深情那么多年,她從前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呢?
阮喻感覺自己快哭了。
現(xiàn)在眼睛里將流未流的淚,都是當(dāng)年趴在教室外的欄桿,花癡一樣偷看他時,腦子里進(jìn)的水。
滿心以為自己愛上了優(yōu)雅清貴的花澤類,結(jié)果芯子里還是個幼稚的道明寺!
在她的沉默里,許淮頌淡淡眨了眨眼,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閑:“怎么了?”
阮喻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
還“怎么了”?她想用這雙七公分的細(xì)高跟,一腳踩穿他腳上锃光瓦亮的皮鞋??!
作者有話要說:故伎重施慘遭滑鐵盧,精英律師性命垂危。我們點一首《祝你平安》送給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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