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東非草原,殘陽如火,拼命地散發(fā)著熱量,當夕陽逐漸落在地平線下方,空氣中慢慢多了些清涼的感覺,蘇韜抬頭朝茫茫的山嶺望去,幾只禿鷲在上空盤旋,它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作為清道夫在這個時候需要登場了。
雖然很心痛,但必須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我們要將弗蘭克帶回去?!碧K韜很嚴肅地說道。
當初,弗蘭克沒有嫌棄自己是一具“尸體”,現(xiàn)在他同樣得讓弗蘭克魂歸故里。
“沒錯,他是我們的同伴?!卑桌驄I終于忍住哭泣,眼中流露出堅毅之色。
對于多重人格患者,再也沒有比歷經(jīng)生離死別的磨礪,來得更加有效了。
艾米莉婭的三重人格已經(jīng)融合在一起,她忘記了優(yōu)雅莊重的公主人格,狡猾多變的腹黑人格,以及幼稚單純的孩童人格,現(xiàn)在的艾米莉婭獨一無二,堅強、自信、果斷,敢于直面任何困難。
當然,代價也很大,她差點因此而殞命。
所以不僅對于蘇韜而,這次經(jīng)歷是一次涅磐重生,對于艾米莉婭而,也是一次鳳凰浴火。
蘇韜從側(cè)面打量著艾米莉婭,雖然她臉上臟兮兮的,因為過著野人般的生活,皮膚變得粗糙黑黃,與幾個月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但蘇韜突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他能夠感受到艾米莉婭身上有著吸引自己的元素,這一切都是與朝夕相處而沉淀下來的情感。
弗蘭克的死,對于蘇韜和艾米莉婭而,仿佛失去了一個親人。他們在草原上相濡以沫,互相幫助,艱難的生活,如今突然離開一個人,宛如丟掉從靈魂里抽去了什么。
艾米莉婭見蘇韜陷入沉思,抹掉眼角的淚水,“弗蘭克是為了救我們而死,我們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盡快離開草原,否則的話,就辜負了他的良苦用心。你無需太憂傷,如果換做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守護其他兩個人,相信都會像他一樣毫無保留?!?
蘇韜搖頭苦笑道:“讓人很意外,竟然是你在安慰我?!?
艾米莉婭嘴角露出認真之色,“你還是病人,在身體沒有康復之前,你都將由我來守護。”
蘇韜說不感動,那就太冷血了,“如果艾爾伯和你的母親看到你現(xiàn)在的變化,一定會特別高興?!?
“是嗎?我變得很不同了嗎?”艾米莉婭驚訝地望著蘇韜。
“以前你的很自我,靈魂被封閉在三個人格當中,只會為自己考慮,不會為別人。”蘇韜輕松地說道,“你現(xiàn)在學會站在別人角度思考問題,這是一個偉大的進步?!?
艾米莉婭眼神黯淡,“我可以不要這個改變,只要能換回弗蘭克的生命?!?
蘇韜苦笑道:“你剛才還在安慰我,怎么一下情緒有低落了呢?”
艾米莉婭怔怔地盯著蘇韜看了許久,然后史無前例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艾米莉婭在車子的后備箱找到了大桶純凈水以及新毛巾,幫弗蘭克的臉擦拭干凈。營地又儲存了很久的干柴,原本是為了長期在這邊生存使用,現(xiàn)在卻是用來將弗蘭克燒成骨灰。
蘇韜發(fā)過誓,要將弗蘭克帶回去。
忙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們在弗蘭克周圍架起了火堆,當弗蘭克被火焰吞沒,艾米莉婭忍不住再次用手捂嘴,輕輕地抽噎起來。
當火勢徹底熄滅,蘇韜將弗蘭克的骸骨收斂進一個長方形的槍盒里,艾米莉婭坐在槍盒旁邊又哭了一陣,然后跟蘇韜承諾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再也不會哭了。”
蘇韜朝艾米莉婭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道:“沒必要憋著自己,想哭就哭吧,反正我們都不是外人?!?
蘇韜的狀態(tài)其實并不太好。
“你沒事吧?”艾米莉婭凝視著蘇韜,見他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煞白,看上去十分嚇人。雖然腹罨療法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但并非是神術(shù),可以恢復成以前那樣,到處活蹦亂跳。
“暫時沒事?!碧K韜稍微估算了一下身體狀況,嘆了口氣,苦笑,“我想,我們該出發(fā)了?!?
雖然他們干掉了所有的追蹤者,但這些人的援兵很有可能會卷土重來。
艾米莉婭朝蘇韜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一下?!?
“沒錯,我們手里還有一個人質(zhì)?!碧K韜搖頭苦笑道,“可惜這個人質(zhì)現(xiàn)在失去了任何價值,留在身邊反而會變成風險?!?
艾米莉婭眼中露出冷色,“我們可以送她去陪弗蘭克,那樣他就不會寂寞了。但是我又不想殺人!”
蘇韜被艾米莉婭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弄得哭笑不得。
仔細琢磨,艾米莉婭的邏輯顯然存在很大的問題,弗蘭克是要上天堂,而多蘿茜注定要下地獄,兩個人死后的歸宿不一樣,又何談一路同行,打發(fā)寂寞呢?
蘇韜望了一眼木棚,多蘿茜被綁在那里,嘆氣道:“這樣吧,將她扔在臨時營地,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多蘿茜在給查理打電話的過程中,故意賣了個破綻,以至于引起查理的戒備和警惕,如果不是被蘇韜他們識破,恐怕后果更加糟糕,這樣的女人心機很深,如果放在身邊只會徒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