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不會?!?
黃單,“……”
系統(tǒng),“玩游戲嗎?自己闖關(guān),一路殺到大boss面前才有意思。”
機械的聲音給人一種過來人的感覺,夾雜著長輩對小輩的語重心長,“掛可以給你開,但不能開大了,你做任務(wù)的過程中,我會不定時給你很多道具跟獎勵,加油?!?
黃單說,“謝謝?!?
系統(tǒng),“想聽歌了告訴我,給你放《雙截棍》?!?
黃單說,“我不喜歡聽那首歌,太吵?!?
系統(tǒng)默了。
黃單把感應(yīng)燈剁亮了,快步爬到四樓,他開門的時候往后看看,唯恐突然冒出個人影,在他后腦勺來一下。
把門一關(guān),挨個屋子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異常,黃單松口氣,他簡單沖了個澡,自己對著鏡子把頭上的傷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不知道痛,很不好,但也有好處。
起碼黃單在這個世界不會疼哭了,做||愛時更不會疼的死去活來,可以無所顧忌。
他頓了頓,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不到一分鐘,黃單想起來了,他是不疼了,可男人疼,做||愛的時候會哭的吧,肯定會的。
難道他要在這個世界充當(dāng)苦力勞動者?
黃單看看這副身體的細(xì)胳膊細(xì)腿,嚴(yán)重缺少鍛煉,肚子上就一整塊,胸部也是平平的,哪兒都沒硬邦邦的肌||肉。
他拒絕的搖頭,到那天再說吧。
三哥那么好說話,見多識廣,總有辦法的。
黃單睡前去拉窗簾,發(fā)現(xiàn)樓底下的長椅上坐著個人,是陸匪,他低著頭,唇邊有根煙,火星子忽明忽滅。
快凌晨一點了。
黃單站在窗戶那里,手端著杯牛奶,一口一口喝完了,長椅上的人終于起身往樓道里走。
似有察覺,陸匪的腳步停下來,他往上看,四樓有個窗戶是亮著的。
401,季時玉,陸匪的眉毛一挑,若無其事的進了樓道里。
爭吵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劉大爺被劉大娘嘮叨的煩了,直接就把門一摔,到外頭散心去了。
家里的拖鞋又丟了一雙,他昨晚放在門口,忘了拿回來。
一雙拖鞋是不貴,就幾塊錢,可一雙兩雙的,累積起來有不少錢。
鄰居偷拿了,不穿出來,劉大爺也不知道是哪個干的。
平時見面三分笑,鬼知道心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反正吃什么都不會吃虧。
劉大爺心里有事兒,昨個晚上那聲響多大啊,他沒開門看,不知道隔壁的孫四慶又喝了多少酒,弄出那么大動靜。
一層樓就三戶,總不能是對門老張那屋發(fā)出來的吧。
人都死了。
劉大爺一手拿蒲扇,一手拎小竹椅,往陰涼地兒一放,找到小團體鍛煉身體去了。
黃單就沒怎么睡,熱的。
他在陽臺刷牙,伸脖子就能看到隔壁趙曉的陽臺,窗戶一直都是關(guān)著的,一次都沒打開過,晾衣桿下面掛著幾件夏天的衣服,是前一天她換下來的。
隔壁的趙曉出來拽衣架上的毛巾,她突然扭頭。
黃單可以確定,那一瞬間,他隔著玻璃窗,從趙曉的眼中看到了警惕,厭惡。
愣了愣,黃單再去看,那里已經(jīng)沒了人影。
趙曉很敏感,應(yīng)該有被人偷窺過的經(jīng)歷。
原主才來這邊,沒有干出任何偷窺的行為,對趙曉,對其他鄰居都不感興趣。
偷窺趙曉的會是誰……
黃單在陽臺左邊的水池那里漱口,洗把臉往下看。
這個點,小區(qū)里很熱鬧,上班的,買菜的,跑步的,送孩子上學(xué)的,那些身影交錯著,各自忙著事兒。
年齡小一些的孩子們睡眠時間短,天又熱,他們早早起來,不肯在家里待著,被老人帶了出來。
碰到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孩子們玩鬧著奔跑,老人在一旁緊張的護著,嘴里嘮叨,臉上掛著慈愛的表情。
一切都稀松平常。
黃單呼吸一口早晨的空氣,他聞到了樟樹的香氣,這里的人,這里的生活平淡又普通。
兇手藏在里面,跟鄰居們有說有笑,誰能看的出來?
黃單想到了樓上的那位海歸先生,突然就餓了,他去找東西吃,把冰箱翻了又翻,打算天黑了去超市一趟。
今天的最高氣溫將近四十度,老天爺不安好心,要把人曬死。
黃單白天沒出去亂逛,他原本是想搬個椅子坐陽臺的,方便觀察進出的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陽光很毒,陽臺沒法待人。
五點半左右,黃單看到周春蓮的身影,她推著嬰兒車,身邊有劉大娘,兩人說著什么,挺親近的。
黃單拿了鑰匙跟錢包出門,追上周春蓮跟劉大娘,快靠近時,調(diào)整了呼吸。
周春蓮的一顆心都在孩子身上,是劉大娘先發(fā)現(xiàn)的黃單。
“小季,你怎么滿頭大汗的?”
黃單說,“太熱了。”
劉大娘說是很熱,“估計過天把就要下雨了,很悶?!?
她把嬰兒車的蚊帳壓了壓,“春蓮,今天一點風(fēng)都沒有,毒氣也大,我看你還是把孩子推回去吧?!?
周春蓮說,“過會兒就回去?!?
黃單走近,看到蚊帳里的小毯子動了動,“寶寶沒睡?”
周春蓮沒說話,劉大娘說了,“沒呢,吃的飽飽的出來,精神的很。”
大概是隔代親的原因,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孫女,老人也會去親近。
劉大娘把周春蓮的孩子夸的天花亂墜,說他乖,長的好看,手長腳長,將來是個大個子。
黃單想看看嬰兒,最近天天被小家伙吵醒,他還沒見過長什么樣子。
“周姐姐,我能看看小寶寶嗎?”
周春蓮?fù)懊娴囊惶庨L椅,“去那邊坐坐吧?!?
黃單跟她過去。
周春蓮把蚊帳的一個角撩開,她的動作輕柔,“蚊子多?!?
黃單聽出周春蓮話里的意思,“我就看一眼。”
周春蓮撩起了蚊帳。
黃單看到了車?yán)锏膵雰?,白白胖胖的,臉型跟他父親李順一模一樣,“臉像李大哥,眼睛像周姐姐?!?
周春蓮笑著說,“長著長著就變了?!?
劉大娘彎腰去逗嬰兒,“是啊,小孩子一天一個樣?!?
“不過小幼林再變,也肯定像你跟李順?!?
黃單聽著劉大娘逗嬰兒的聲音,覺得有點兒像陳金花喚豬時候發(fā)出的音。
可能是地方不同。
劉大娘逗嬰兒逗的很開心,布滿皺紋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嬰兒也在笑,小胖手從薄毯子里拿了出來。
劉大娘準(zhǔn)備去碰,周春蓮已經(jīng)把蚊帳放了下來。
黃單注意到了,周春蓮不喜歡劉大娘逗自己的孩子,盯著她說話的嘴巴,眼里有嫌棄,似乎是擔(dān)心口水噴到孩子臉上身上,碰都不讓碰。
周春蓮也不喜歡他看孩子,誰都不喜歡。
產(chǎn)后抑郁癥嗎?
黃單坐在長椅一頭,若有所思。
劉大娘人老,心不老,“春蓮,孩子要粗著養(yǎng),往細(xì)里養(yǎng),小心翼翼的,總提著一顆心,你難受,孩子也難受,還容易生病?!?
周春蓮說,“他還小?!?
劉大娘也知道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說多了人會不高興,她打了個招呼就買東西去了。
黃單靠著椅背,“周姐姐,你一個人太孩子很累吧,怎么不請個人?”
周春蓮忙的很,在嬰兒車外面貼了防蚊貼,還噴了一下寶寶金水,時不時的看看孩子。
“別人帶,哪兒有自己帶的好。”
她嘆口氣,“要是孩子有個頭疼發(fā)熱,我還不得后悔死?!?
黃單的眉頭微動,頭疼發(fā)熱不是常見的現(xiàn)象嗎?他嘴上說,“也是,就是辛苦。”
周春蓮笑笑,“什么事不辛苦?再說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
黃單看中年女人一眼,很有韻味,就是對孩子太緊張了。
他見過別人跟孩子的相處畫面,沒有哪個像周春蓮這樣的。
“李大哥下班回來了,能搭把手?!?
周春蓮輕笑,“他?”
“男人體會不到女人十月懷胎的痛苦跟期待,以為女人生個孩子就是下個蛋,很輕松,帶孩子也是,覺得遠(yuǎn)遠(yuǎn)沒有工作累,這些事講是講不出結(jié)果的,我也不想講,不指望他幫我,只要別給我添亂就行了。”
黃單見周春蓮說話時,臉上沒有一丁點怨氣,她是真的攬下了孩子的所有事。
恐怕李順想幫忙做點什么,她都不愿意。
越看越像是抑郁癥。
嬰兒的哭聲讓黃單回神,他看到周春蓮抓著車兩側(cè),輕輕前后推著車,柔聲哄著,“寶寶不哭?!?
黃單從周春蓮的身上感覺到了溫柔跟愛,給孩子的,她的眼里只有兒子。
周春蓮哄了沒用,她的神情有些焦慮。
黃單問道,“小寶寶怎么了?是不是被蚊子咬的?”
周春蓮說是餓了,她推著車往回走,腳步很快。
黃單納悶,不是吃飽了出來的嗎?
他這么一試探,還是沒把周春蓮拎出嫌疑人的名單里面,只是換了位置,放最底下了。
一個人心中有愛,應(yīng)該不會做出殘暴的行為。
黃單爬到頂樓,去了王志那兒。
王志在跟快遞員結(jié)賬,見是黃單,就讓他隨便做,絲毫不擔(dān)心自己的東西會被偷偷拿走。
黃單幫王志接了兩個單子。
王志送走快遞員,給了黃單一盒酸奶,聽他問起海歸,就嘖嘖兩聲,一臉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表情。
“季時玉,你對我隔壁的海歸很有興趣啊,三天兩頭往我這兒來,都要提一提他,還伸頭看,說,你是不是想跟他混熟一點,從他那兒弄到點人脈?”
這是挺現(xiàn)實的想法,凡事都有理由,無緣無故的打聽某個人,某個事,反而會讓人起疑心。
黃單順勢說,“經(jīng)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
王志夠義氣的拍他肩膀,“工作是不好找,哥們我這店還沒上皇冠,等我做大了,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干。”
“現(xiàn)在呢,哥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樣吧,海歸一回來我就通知你?!?
黃單說,“麻煩你了?!?
王志不麻煩不麻煩,他嘿嘿笑,“找到工作記得請客啊?!?
黃單說沒問題。
王志把一個油桃三兩下啃干凈,“海歸中午出門了,提著公文包,要回來也是很晚?!?
黃單一怔,中午他在睡午覺。
王志的聲音模糊,“放心吧,他早晚會回來的,行李箱還在呢,走不掉?!?
黃單看他一眼,“你對海歸挺關(guān)注的?!?
王志齜牙,“沒法子,我什么時候起來,大門什么時候開,睡覺了才關(guān),這頂樓就我跟他,想看不見都難。”
他想起來了什么,“對了,昨晚樓下好大的動靜,我被吵醒了,后半夜都沒怎么睡?!?
黃單說,“是嗎?我睡的沉,沒聽見?!?
王志搖搖頭,“真羨慕你。”
“你看看我,為了網(wǎng)店的生意能好一點,每天想破頭的設(shè)置產(chǎn)品關(guān)鍵詞,睡眠質(zhì)量很差,頭發(fā)都快掉光了?!?
黃單說,“你不是有賣防脫發(fā)的嗎?”
王志的臉扭了扭,“那是假的。”
黃單,“……”
天黑了以后,黃單離開王志那兒,在小區(qū)后面那條街上的大排檔找到孫四慶。
孫四慶沒帶夠錢,跟老板娘鬧紅了臉。
黃單給他把剩下的錢付了。
孫四慶盯著看半響,“是你啊,小季。”
黃單說,“是我?!?
孫四慶說,“你們小孩子長的都差不多,剛才有那么一會兒,我還以為是……”
他的話聲戛然而止。
不知怎么,黃單就覺得孫四慶說的是老張的兒子。
孫四慶用牙咬掉啤酒瓶,把那瓶啤酒遞給黃單,“拿著?!?
黃單搖頭,“我不喝?!?
孫四慶咂嘴,“這是冰的,喝著舒服?!?
黃單說,“我真不喝。”
孫四慶那臉說變就變,“小季,瞧不起孫叔叔是吧?孫叔叔是破產(chǎn)了,一瓶啤酒還是請的起的?!?
黃單原本稱孫四慶孫老板,這孫叔叔明顯就拉近了不少距離,他伸手接了那瓶酒,“我沒那個意思?!?
孫四慶看青年接了,臉色才緩了些,悶聲往肚子里還了大半瓶啤酒,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扯閑篇。
沒有誰比黃單更適合做聽眾了。
他話不多,在合適的時候回應(yīng)兩句,不會打亂傾訴者的話頭。
幾瓶酒下肚,孫四慶的腳邊多了空酒瓶,他顯然沒盡興,兜里又沒錢,滿臉的暴躁,眼睛都是紅的。
黃單不等孫四慶說,就去買了十幾瓶出來。
孫四慶說,“叔叔手頭有點緊,等收了一筆錢,就帶你吃小龍蝦?!?
黃單買了兩個易拉罐,他擰開其中一瓶,把拉環(huán)扔進垃圾簍里,“好哦?!?
孫四慶笑起來,他長的不差,只是敗落后過的潦倒了些,也不修邊幅,有今天過今天,不管明天,要是收拾收拾,會是個帥大叔。
酒一喝,黃單感覺孫四慶的話題更隨意了,正是他想要的。
“小季,最近有個怪事,我家里隔三差五的就多拖鞋,門還都是開著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吃飽了沒事干。”
孫四慶說這話的時候,呵呵笑著,對面超市的微光覆蓋在他臉上,他在興奮,“不過除了一雙碼子大,其他拖鞋都是我能穿的碼子,幾年都不用買拖鞋了?!?
那口氣,就跟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黃單心說,不是你自己穿回去的嗎?我都看見了,“孫叔叔,會不會是你喝多了?把別人家的拖鞋穿了回去?自己又不記得了?”
他胡編亂造,“我有個朋友,他跟您一樣愛喝酒,有次喝斷片兒了,就不記得自己干過的事,沒有印象。”
孫四慶說不可能,“門有可能是我喝多了,忘了關(guān),但拖鞋肯定不是我穿的?!?
“有一天夜里,我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像是鞋子被人丟出去,撿起來,丟出去的聲音,我打開門去看,門口放著一雙拖鞋。”
黃單聽著就發(fā)毛,怪變態(tài)的。
換成是他,會戒酒,搬家,報警,怎么都好,就是不會視若無睹。
可是當(dāng)事人卻沒有,嗜酒如命的人,是體會不到害怕的,殺個人興許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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