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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王喜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半晌后才喃喃道:"出宮時還未死,現(xiàn)在就不清楚了,估計和死也差不多。"我手扶著門問:"什么意思?"王喜聲音微帶著顫道:"我聽說,他被割了舌頭,剁了手后,趕出了宮。"<p>

我猛地拉開門,扶著門框彎身嘔吐,王喜急急趕到身邊替我捶背。搜腸刮肚地把中午吃的飯都吐了出來,胃里嘴里只是泛酸。<p>

王喜看我不吐了,忙捧了茶過來給我漱口,道:"姐姐回去請?zhí)t(yī)看一下吧!"我擺了擺手,又喝了幾口熱茶壓住胃里的酸氣道:"起先只覺得心悶,這會子吐出來倒好了。"說完把茶遞回給王喜就欲走。<p>

王喜道:"還是我送姐姐回去吧。"我道:"不用了,我們以后也該避下嫌。我倒不妨事,可不能給你招惹麻煩。"說完,腳步虛浮地晃悠著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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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輕輕推開,這樣不敲門就進我屋的除了胤禛再無旁人。心下百般滋味,到了面上卻只是閉目躺著不動。胤禛走到床旁俯身道:"怎么這么早就躺下了?晚膳用的也不多,不舒服嗎?"說著想點燈,我忙道:"不要點燈。"<p>

胤禛輕笑道:"還是喜歡黑暗。"他坐在床側(cè),問:"身子可好?"我道:"好著呢!只是下午多吃了幾塊糕點,晚上就有些吃不下了。"他道:"別只躺著,起來說會話,胃里積了食,回頭也難受。"<p>

我依爬起來,他幫我放好墊子,讓我靠好,自個也斜歪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我強打起精神陪他說話,幾次三番欲張口問他,卻顧慮到王喜,終又咽了回去。<p>

因為了解一些歷史,知道雍正對八阿哥等人的鐵血手腕,可除此之外,我的他是愛惜我,不會傷害我的胤禛.他即使行事偏激可也只因為愛恨強烈,想保護我們??涩F(xiàn)在突然發(fā)覺,我心里竟然對他開始隱隱幾絲畏懼。我在小心翼翼地回話,不敢點燈,害怕他看出我的異樣。此時才真正明白十三的感覺,對十三而,他如今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四哥,所以謹慎行必不可少。而我今夜也開始仔細斟酌著說每一句話,小心地掩飾著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切都是隨性。<p>

胤禛看我說話時精神總是不濟,問:"好似很困的樣子?"我笑道:"人家本就要睡的,被你硬拉起來,能不困嗎?"他笑說:"我放下手頭的事情特地來陪你說話,不領(lǐng)情,反倒埋怨我。好了,不擾你清靜了,我回去看折子,你歇息吧!"說著起身而去。<p>

我在黑暗中靜靜坐了很久,聽著遠遠地敲了三更才忙扯了被子躺下,卻仍舊無法入睡,翻來覆去,眼淚又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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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王喜處得知李諳達和張千英的事后,我整日就懶懶呆在屋中,看書,臨貼,刻意地去遺忘整個外面的世界。如今臨的帖子都是胤禛寫的,我模仿他的字跡已有四五分象。<p>

西北戰(zhàn)事到了最后決一勝負的時刻,養(yǎng)心殿經(jīng)常通宵燭火通明,胤禛眼里心里全是千里之外的戰(zhàn)爭。二月八日,年羹堯下令諸將分道深入,直搗巢穴。在突如其來的猛攻面前,叛軍魂飛膽喪,毫無抵抗之力,立時土崩瓦解。清軍大獲全勝。<p>

捷報傳來,胤禛大喜,予以年羹堯破格恩賞晉升為一等公。此外,再賞一子爵,由年羹堯的兒子年斌承襲,連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都被封為一等公,外加太傅銜。年氏滿門圣寵如日中天。<p>

席間用膳時,胤禛還忍不住地談?wù)撝螳@全勝的戰(zhàn)役。我心里嘲笑道,集中了大清幾乎全部的人力物力去打這場戰(zhàn)爭,十四之前已經(jīng)在西北樹下了大清軍隊的威儀,羅卜藏丹津的反叛準備不足,倉惶起事,還是以彈丸之地對大清千里疆域,年羹堯但凡有些智謀怎么也該贏的。<p>

十三看我嘴角掛著絲譏笑,朝我微搖了搖頭,我對十三皺眉一笑,胤禛看到我和十三的表情,搖頭苦笑一下,收了聲,不再談?wù)撘堰^去的西北戰(zhàn)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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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內(nèi)臨帖,承歡跑著沖進來,一下子撲到我身上,手中的毛筆晃了幾下,桌上的紙已被涂污。我一邊推她,一邊笑道:"什么事情這么著急?"承歡瞪大雙眼道:"姑姑,他們在蒸人。"<p>

我說:"什么?整人?"承歡用力點點頭道:"他們不肯告訴我,不過被我偷聽到了,皇伯伯命各宮近前侍奉的太監(jiān)宮女都去看。姑姑,怎么蒸人呢?象姑姑帶我去御膳房看的那樣,蒸包子那樣蒸嗎?"<p>

我猛地從椅上站起,驚聲問:"你說什么?蒸人?"說到后兩個字時只覺胃里一陣惡心,忙忍住。承歡道:"蒸人呀!"我問:"你還聽到什么?是誰?"承歡搖搖頭道:"就這些了。"<p>

想起王喜,心里驚怕,立即向門外行去,承歡跑著要跟來,我忙道:"你哪里都不許去,就在這里呆著。"承歡看我疾厲色,只得噘嘴站住。<p>

我大跑著出了屋子,往日守在養(yǎng)心殿外的太監(jiān)宮女都不在,四處只有侍衛(wèi)靜立著。不知隱在哪個角落的高無庸閃身到我身前攔住我道:"姑姑去哪?"我心下懼怕愈深,越過他就跑,他忙拽著我道:"奴才剛才看見承歡格格來了,姑姑怎么不陪承歡格格呢?"我心中發(fā)急,猛地甩開他手,喝罵道:"狗東西,連我都敢拉拉扯扯,你有幾個腦袋?"他忙跪下磕頭,我立即飛奔而去。他在身后一路追來,卻再不敢碰我,只是不停聲地哀求。<p>

我心跳得好似就要蹦出胸膛,陣陣氣悶,向刑房狂跑而去。<p>

還未到跟前,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似香似酸似臭,令人作嘔的怪味??匆娗懊婧趬簤毫M了紫禁城內(nèi)各宮有頭有臉的太監(jiān)宮女和各處的掌事太監(jiān),全都臉無人色,有的全身抖動,有的癱軟在地,有的彎身而吐。<p>

我看到那口支在火上的大甕,胃里翻江倒海地翻騰,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嘔起來,直嘔到胃中只余酸水,無可嘔之物時,才強撐著抬眼掃去,不敢看場中的大甕,眼光只在人群中游走,忽看到王喜涕泗橫流、癱軟在地的身影,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才'通'的一聲落下。<p>

再不敢多看,轉(zhuǎn)頭就走,腳下一軟,就要摔倒。一直立在一旁,臉色青白的高無庸忙上前攙扶我。我借著他胳膊的力站起,他求道:"姑姑就扶著奴才的手回吧!"我有意自個走,卻頭暈?zāi)垦o以成步,只得扶著他胳膊。<p>

我抑著發(fā)顫的聲音問:"是誰?"高無庸半晌無聲,我心中驚懼悲哀憤怒一瞬時再難控制,厲聲吼道:"說!我看都看了,難道還要我回去問嗎?"高無庸全身一個哆嗦道:"姑姑,您放過奴才吧!若被皇上知道,奴才死無葬身之處。"我心下疑懼不定,放開他的手就踉踉蹌蹌往回走。<p>

高無庸跑上前跪在面前哭道:"姑姑回吧!"我沒有理會,繞過他依舊前行,高無庸跪爬著又攔到了身前磕頭哭道:"是玉檀。"我腦子如大錘所砸,那劇痛直刺向心臟,盯著遠處大甕,如厲鬼一般哭嚎道:"是誰?"高無庸頭貼在地面上道:"玉檀!"我五內(nèi)俱焚,心神剎那墜入徹底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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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人在輕撫我的臉頰,一下一下極盡溫柔,恍恍惚惚覺得自己仍是個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孩子,凡事都可遂心任意,不禁喃喃道:"媽媽,媽媽。"睜開眼睛滿心歡喜地看去,卻是胤禛焦灼喜悅的臉。剎那間竟是數(shù)百年時光,我愣了一瞬問"怎么了?"話剛出口,昏厥前的一幕幕涌到心頭,胃里惡心,卻再無可吐之物,趴在床頭只是干嘔。<p>

胤禛半擁著我,輕拍著我背,我下狠勁推他,卻全身發(fā)軟,無半絲力氣,我哭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神色清冷中夾雜著傷痛,伸手握住我推他的胳膊,我哭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p>

胤禛用力把我抱在懷里道:"若曦,我們有孩子了。"我哭聲澀在喉嚨里,抬頭看他,他點點頭道:"太醫(yī)剛診過脈,一個月了。"說著在我臉上輕吻了下,溫柔地說:"我們要有孩子了。"<p>

我無半絲喜悅,心中對他愛恨糾纏,盯著他半晌不動,他伸手捂住我眼睛,求道:"若曦,不要這樣看我。你不開心嗎?我們盼了很久的。"我傷痛難耐,俯身嚎啕大哭起來,"胤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他身子僵硬,輕拍著我背,"我知道!若曦,我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你先養(yǎng)好身子,我以后再解釋給你聽。"我哭道:"那是我妹妹呀!是我妹妹呀!"<p>

胤禛捂著我嘴道:"若曦,你當(dāng)她是妹妹,她卻未曾當(dāng)你是姐姐。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我狠命打著他的手,掙扎間,眼前發(fā)黑,身子頓時軟倒。他忙扶住我,我一面喘著氣,一面無力地推他。<p>

他道:"你不愿看見我,我這就走。不過你好歹顧念一下自個和孩子。"說著叫了梅香菊韻進來服侍。自己站起盯著我,我閉目不動,他轉(zhuǎn)身緩緩而去。<p>

暈沉沉中似乎做了很多夢,碎裂成一片片,混亂錯雜,就如這么多年的時光,彷似一瞬,卻又痛苦而漫長。<p>

春日時,玉檀坐在炕上替我繡手絹,我靠在一旁隨意翻書,偶爾幾聲清脆的笑語,回蕩在屋中,融化了紫禁城中難耐的寂寞寒冷。<p>

我每一次病都是你照顧,帕子一遍遍換下,藥端到榻邊。那次兇險萬分再無求生意志時,是你在榻旁整晚整晚的唱歌,直到把我喚醒。<p>

浣衣局操持賤役,你不離不棄,費盡心思維護。將近二十年的姐妹情,這冰冷宮廷中一份始終相伴的暖意。<p>

我以為憑借他的愛定可護你周全,讓你在紫禁城中不受傷害,卻不料是他如此對你。<p>

玉檀,從此后,這紫禁城中最后的一抹暖色消逝而去。<p>

…………<p>

梅香搖醒我,擰了帕子給我擦臉,才發(fā)覺夢中早已淚流滿面。<p>

天剛亮,就吩咐梅香去叫王喜來見我,梅香猶豫了下低頭應(yīng)是后退出。<p>

不大會功夫,王喜匆匆而進,腳步虛浮,面色蒼白,眼眶烏黑,親眼目睹整個過程,顯然受刺激甚深。梅香菊韻雖也面孔浮腫,可畢竟和玉檀無什么感情,只是恐懼事情本身。<p>

梅香守在一旁,我道:"下去!"她遲疑了下,向外行去。我讓王喜坐,王喜肅容立于榻前,指了指簾外,我用口形無聲說道:"我故意的。"王喜恍然大悟,忙道:"奴才不敢坐,姐姐有事就吩咐吧!"<p>

我沉吟了會,強抑住心痛問:"玉檀當(dāng)日……當(dāng)日……究竟是個什么狀況?"王喜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轉(zhuǎn),臉上皮膚抖動,聲音卻平穩(wěn)地回道:"去的很快,沒什么痛苦。"說著王喜眼淚已經(jīng)滾落,他立即用袖子抹去。<p>

我捂著胸口問:"她臨去可有說什么?"王喜一面回頭張望了下,從懷里迅速掏出一個布條塞到我靠著的軟墊下,一面道:"一直微微笑著,沒有說話。"<p>

我用眼光問他,口中問道:"你可好?"王喜做了從門縫塞進布條的動作,又做了個他推門突然發(fā)現(xiàn)布條的樣子,一面回道:"奴才一切安好。"<p>

說完兩人默默無語相對,王喜道:"姐姐既然無事吩咐,奴才這就告退了。"說著未等我答話,已匆匆出去。我有心叫住他,卻又忍住。<p>

手中捏著王喜帶來的布條,短短幾行字,卻字字如刀般扎在我心上,,"求姐姐護我家人周全。玉檀自知大限將至,一直希望能有一日親口向姐姐解釋清楚一切,可如今再無機會,匆匆而就,無以明心跡,卻又忽覺一切話皆多余,姐姐必能明白我的心。紅塵中一癡傻人而已!玉檀不悔!無怨!姐姐勿傷!"<p>

我腦中似乎可以看到玉檀當(dāng)日的急迫,躲在某個墻角,從衣服上撕下布條,咬破食指,匆匆寫就,塞進王喜屋中,沒多久她就被人捉去。<p>

玉檀一直告訴我她從未讀過書,只粗略認識幾個字,可今日看她的留書,字跡雖倉促,卻是一手標準的管夫人梅花小揩。非長年苦練和熟讀詩詞百家絕不能有此清麗幽閑之意境。玉檀,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呢?<p>

梅香在榻旁低聲說:"姑姑,十三爺來看您了。"我微一頷首,梅香道:"請十三爺進來!"十三緩步而入,梅香向他請安,搬了椅子請十三坐下后靜靜退出。<p>

十三細細查看了下我臉色道:"你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有身孕,哪還禁得起自個作踐自個?難道你竟然恨皇兄恨得連孩子也不想要了?"我道:"我沒有。"十三道:"既然沒有就應(yīng)該好生保養(yǎng)調(diào)理。一則你現(xiàn)在的年齡才第一次有孕本就兇險,二則你身子一直有病,如今又動了胎氣。何太醫(yī)為了你,整日愁眉不展,苦思良方,皇兄也是憂心忡忡,你自己卻全不愛惜?;市峙履愫ε?,不愿對你說這些,我本也只想勸你放寬心,可一看到你這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和你挑明白,你若還想要這個孩子,就和太醫(yī)配合些。"<p>

我呆愣半晌,哀聲道:"我會盡力的??墒切耐措y忍,你可能教教我如何讓心不痛的方法?自己妹妹慘死在我愛之人的手,你可有方法讓我化解心中的愛恨糾纏?"十三低頭靜默了會道:"也許事實能讓你好過一些,但也許更讓你難過。"我苦笑道:"告訴我吧!"<p>

十三輕嘆口氣道:"皇兄將九哥遣去西寧,嚴禁他們彼此互傳消息,可九哥仍舊想盡辦法,甚至自己編了密碼利用各色人與京中聯(lián)系。玉檀就是九哥在皇兄身邊的眼線,一直把皇兄的行蹤泄漏出去。皇兄因為你不好嚴懲她,幾次旁敲側(cè)擊都警告過她,可她卻未有絲毫悔改,這次激怒皇兄是因為九哥教唆弘時爭取當(dāng)太子,弄了不少挑撥皇兄和弘時父子之情的事;又命玉檀設(shè)法利用你和八哥、十哥、十四弟的淵源挑撥你和皇兄之間的感情,兩件事情都犯了皇兄的大忌,皇兄忍無可忍才用了極刑,也是對九哥的一個嚴厲警告。"<p>

我腦子紛亂糊涂,覺得一切好荒謬,可似乎又合乎情理,多年的點滴細節(jié)猛然凸現(xiàn)在腦海中,原來那個大雪夜救了玉檀一家的公子是九阿哥,結(jié)局玉檀卻肯定騙了我,不是一面之緣,而是從此后九阿哥對她們一家一直暗中照顧,多年后的進宮做宮女,也應(yīng)該是刻意安排。難怪十四好似不避諱玉檀,我以為是因為他知道我和玉檀要好,卻原來另有乾坤。那玉檀你究竟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玉檀一笑一顰,一哀一喜從腦中快速掠過,我恍惚一笑,情份假不了的。她在宮中的左右為難,舉步維艱只怕不下于我,她和九阿哥究竟是怎么一段故事?我只知道開始和結(jié)局,卻不知道過程,她的心酸無奈痛苦絕望也許比我還多。<p>

十三看我淺淺而笑,詫異問道:"若曦,你不生氣嗎?"我搖頭道:"玉檀視我為姐,待我之心絕對假不了。至于其它,誰沒有幾件無可奈何之事呢?我若真有怨怪,只怨怪蒼天殘酷。"十三凝視著我道:"你總是愿意原諒,總是愿意去記住美好的東西。"<p>

我低頭靜默了會,淡淡道:"皇上本可以讓這一切都不發(fā)生的,他卻沒有制止。"十三急道:"皇上本就有意放玉檀出宮。玉檀剛到御前服侍,皇上就命高無庸向眾人重申了違背養(yǎng)心殿規(guī)矩的懲罰,后來杖斃私自傳話的宮女時,也特讓玉檀和眾人觀看,以示警戒。"<p>

我搖頭道:"也許打算放玉檀出宮時,的確想著就此作罷,當(dāng)然也因為既然原乾清宮的宮女都遣散了,也沒有道理單留下早已過了出宮年齡的玉檀。后來大概因為九阿哥不愿放棄玉檀這個棋子,玉檀就來求了我,皇上當(dāng)時完全可以立即向我說清楚,然后直接命玉檀出宮,我斷無反對道理??苫噬蠀s未如此做,而是順水推舟,給了個玉檀留下的理由。畢竟如果送走了玉檀,還不知道九爺他們還會想什么花招,不如留一個你知道是奸細的人在身邊,一舉數(shù)得,愿意讓九爺知道的東西,就故意讓玉檀知道,不愿意知道的,玉檀也絕對知道不了,還可以利用玉檀反監(jiān)視九爺?shù)膭酉颍踔量梢岳糜裉唇o九爺完全錯誤的消息。"<p>

十三嘆道:"我知道無法讓你釋懷,可皇兄也曾真地希望玉檀能改過,他絕對無傷你之心。而且宮里本來規(guī)定了宮女之過是要株連家人的,卻因為你求情而不予追究。這次若非過于緊張你,也不至于如此痛恨玉檀?;市治ㄒ挥惺У牡胤酱蟾啪褪堑凸懒四愫陀裉粗g的感情。"<p>

我慘笑道:"玉檀是被九爺和皇上合力逼死的,而我是幫兇。"十三道:"我知道你為玉檀難過,可你不能因此就把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兜攬。"<p>

我躺回榻上,喃喃道:"十三爺,你可知道我這么短時間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姐姐離我而去,可她是含笑而終。我雖難過,可想著她這輩子的凄涼,覺得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李諳達怎么死的,你只怕早就知道。玉檀對我而,就是我妹妹,就算有錯,他為什么要用如此酷刑?還有那些不相關(guān)的人,張千英雖有過錯,可罪不及此。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對這個宮廷如今除了懼怕還是懼怕,它就象個怪物,不停地吞噬著人。"<p>

十三還欲再說,我揮手打落帳子道:"我想休息了。"十三默坐了會,輕嘆口氣,起身而去。<p>

"小姐!"我猛地睜開眼睛,"巧慧?"巧慧半跪在床邊道:"小姐,是我!"我猛地起身推她道:"出去!這里不能待的。"巧慧叫道:"小姐,是皇上命我進宮服侍你的。"我哭道:"我就是知道是皇上命你來,才讓你趕緊走。"<p>

巧慧挨著我坐下,摟著我問:"究竟怎么了?我聽高公公說小姐有身子了。怎么如此不愛惜自個呢?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訴我,我自小服侍主子,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說句簪越的話,我心里把主子當(dāng)姐姐,把小姐當(dāng)妹子的。"<p>

我想起姐姐,伏在她懷里大哭起來。巧慧道:"再傷心的事情也沒有孩子重要,若主子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傷心的。小姐可是答應(yīng)過主子一定會照顧好自個的。"<p>

正在哭,承歡在一旁叫道:"姑姑!"我忙伏在巧慧懷里擦干眼淚,看向承歡,"你什么時候來的?"承歡道:"姑姑,我給你講個笑話可好?"我道:"改日再講吧!"承歡又道:"那我給姑姑唱歌。"我摸了摸她的頭說:"也改天吧!姑姑今日聽不進去。"<p>

承歡爬到床上,讓我摸她的左手,三個指頭上結(jié)了層薄薄繭結(jié),"姑姑,我練琴很用功的。"我摸著她的繭子點頭道:"等你琴彈好了,你阿瑪肯定很開心。"承歡問:"姑姑,你不開心嗎?"我扯了扯嘴角說:"開心,姑姑也開心。"<p>

承歡側(cè)頭盯了我半晌道:"姑姑,我聽皇伯伯說你會給我生個弟弟的。"我微點了下頭,承歡說:"那姑姑可不能再哭了,你再哭,小弟弟也會哭的。"我側(cè)頭強忍著淚,巧慧忙道:"小姐要再躺一會嗎?"我搖搖頭。<p>

巧慧笑說:"那起來吧!整日躺著也不好。好久沒有服侍過小姐了,今日讓奴婢服侍小姐洗漱吧!"承歡聽了,忙跳下地。巧慧扶我起身。<p>

在巧慧和承歡相陪下,勉強吃了小半碗清粥,一點筍絲,巧慧仍舊不滿意的樣子,嘮叨著:"餓著大人倒也罷了,怎么能餓著孩子呢?"可梅香已經(jīng)喜上眉梢,興沖沖地收拾了碗筷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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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巧慧精心照顧下,精神雖還不濟,身體卻好了很多。承歡笑說要為我彈奏一曲新近練好的曲子,難得她肯靜下心來學(xué)箏,又是為了讓我開心,不愿掃她的興,點頭應(yīng)好。她拖了我去廳堂,進去時十三正負手立于窗邊,怔怔出神,眉梢眼角全是相思,唇角的淡淡笑意滿是疲倦。站在屋中最明亮處的他,卻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無可喻的孤寂冷清,似乎陽光到了他身邊都自動回避。<p>

十三猛地一側(cè)頭,相思立即掩去,疲倦立即消失,又是那個行事穩(wěn)重的怡親王了。他帶著幾分暖意笑問:"來了多久?"我道:"剛到。"我隨意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下,十三坐于側(cè)旁,打量了我?guī)籽蹎枺?身子可好?"我點點頭。他靜默了會道:"身體最重要。"我強笑了笑,看向承歡。<p>

承歡正在戴義甲,半天還沒有纏好,我說:"過來。"她忙抓起義甲跑來,我替她細細纏好,她笑著跑回箏旁。十三笑說:"不知道你以后是更寵承歡,還是更寵承歡的小妹妹。"我側(cè)頭笑問:"你覺得是女孩?"<p>

十三一呆,道:"我私心里希望是個女孩。"我道:"我也希望是個女孩子。"兩人了然一笑,我正欲說話,瞥到胤禛緩步進來,忙收聲扭過頭。十三立即站起回身請安。巧慧和承歡都行禮問安。我也隨著立起道:"皇上圣安!"胤禛笑讓大家座,說著自己坐在了十三身側(cè)的椅子上。我站立未動道:"奴婢不敢!"胤禛盯著我未語,十三看看我又看看胤禛左右為難。承歡忽地大叫道:"姑姑,你要不要聽承歡彈曲子了?"承歡帶著幾絲不安,大睜雙眼看著我,我忙笑道:"聽!"說著趕忙坐下,十三神色一松,也隨著坐下。<p>

承歡小臉緊繃,肅然端坐,右手微揚,左手輕壓,靈動琴聲在屋中響起,竟是《歸去來》。<p>

'徵'音為主,旋律短暫離調(diào),表現(xiàn)"舟遙遙以輕揚,風(fēng)飄飄而吹衣。"旋律漸快,哀喜交雜"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p>

速度逐次加快,力度不斷加強,情感越來越強烈,"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富貴非吾愿,帝鄉(xiāng)不可期。""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fù)奚疑!"琴聲在高潮突然切住,尾聲緩緩流出,承歡雙手輕按,全曲結(jié)束在'宮'音。余音裊裊,耐人尋味。<p>

我腦中依舊徘徊著"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覺今是而昨非,覺今是而昨非……"<p>

胤禛叫道:"若曦!十三弟!"我這才回過神來,十三也是一臉茫然若失,遑遑之色。我和十三默然對視,兩人眼中都是幾分哀傷。胤禛又叫道:"若曦!十三弟!"十三忙立起道:"臣弟在!"胤禛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看著承歡問:"誰讓你彈這首曲子的?"<p>

承歡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從我們臉上掃過,噘嘴道:"我自個挑的,這首好聽。我彈的不好嗎?"我道:"沒有,彈的很好,就是太好了,我們才聽入神了。"承歡將信將疑地看向十三問:"姑姑說的是真的嗎?"十三緩緩一笑道:"你姑姑寵你,她眼中你什么都是好的。曲子意境幷未體現(xiàn),不過難得你把指法練得那么純熟,也就很好了。"承歡雖怕十三,卻很是相信十三所說的話。聽完滿臉喜色地問胤禛:"皇伯伯不喜歡嗎?"胤禛微雜絲苦笑道:"喜歡!"承歡喜滋滋地湊到胤禛身旁,帶著絲討好說:"我聽哥哥們說,皇伯伯很是喜歡田園之樂,這首曲子好似就講這些的。"<p>

我聽到這里,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嘲笑了出來。十三低頭肅容端坐。胤禛看到我笑,一下笑了起來,半摟著承歡喜道:"今日要好好賞你!"我忙斂了笑意,撇過頭。<p>

十三微坐了會,站起向胤禛行禮告退,牽了承歡的手向外行去,巧慧隨后而出,我也立起向胤禛行禮告退。他立起道:"以后不用老是行禮,如今有了身子,凡事怎么便宜怎么來。"<p>

我轉(zhuǎn)身就走,他一把拽住我,我下狠勁甩了幾下,卻沒有甩掉他的手,"放開我。"胤禛把我拉進懷里,強攬著道:"十幾天未見,再大的氣也該消消了。你不愿見我,可孩子說不定還想著見阿瑪呢!"<p>

我推了推他,未推動,他道:"如今已有身孕,得趕緊冊封你了。和你商量下你想要什么名號。"我身子一僵,停止了掙扎,默然半晌后道:"我不想要什么封號。"他柔聲說:"你有身孕的事,現(xiàn)在就幾個人知道,連承歡我都仔細吩咐過不許對任何人說??稍龠^一個月,身子就漸顯了。你不想做我的妃子,可孩子總要有阿瑪?shù)?。難道你舍得讓孩子被人暗地里嘲笑嗎?"<p>

我脫口而出道:"你讓我出宮吧!我們在宮外,自然不會有人笑她的。"胤禛臉色一白,雙臂用力,讓我緊緊貼著他道:"若曦,我不會讓你和孩子離開我的。你想都不要想。"<p>

我頭被他摁在肩膀上,胤禛低低問:"你現(xiàn)在對我只有恨了嗎?"我聽他語氣流露著前所未有的凄傷,心中疼痛,淚順著臉頰滑落到他衣上,"我多希望我只是恨你,可我不是。甚至我想恨你,可卻總是恨不起來。我只是怕這個皇宮,怕那個皇帝,他會那么心狠,狠得讓人懼怕。"<p>

胤禛扶起我抽了絹子幫我擦淚,一面道:"不要哭了,有了身子的人哭對孩子不好。若曦,我是你的胤禛,可我也是這紫禁城、整個大清的皇帝,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無奈。"<p>

我搖搖頭,推開他手道:"很多事情的確是無奈,可也許換一個人他就會有不同的做法,你卻總是選擇最極端的手段,最后傷人傷己?為什么?為什么恨要如此強烈?"他靜默無語,我輕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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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慧坐于炕上低頭剪著衣服,我在一旁歪靠著看了半晌道:"你從哪里找了這許多半新不舊的小孩衣衫。太糟蹋東西了,把好好的衣服剪成一塊塊。"巧慧手下未停,笑說:"是特意請高公公幫忙尋的。整整一百家身體康健的孩子穿過的衣服。給小格格做一件'百家衣'."<p>

我搖頭笑了笑,巧慧道:"小姐沒有聽過'穿了百家衣,能活七十七。'嗎?我特意囑咐了多尋那些姓"劉"、"陳"、"程"的人家,借"留"、"沉"、"成"的吉利多多護佑小格格。"巧慧拿起件寶藍衣衫一面剪著一面說:"小人兒最易受驚,"藍"諧音"攔",可以攔住不干凈的東西。"<p>

我凝視著低頭忙碌的巧慧,若曦的額娘是因為生若曦落了病而去,姐姐因為驚傷過度不僅孩子沒了,自己也落了病根。而巧慧眼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恐懼已在她心上有了深深的烙印,她把對姐姐那個孩子的愛和害怕都一股腦地傾注到我孩子身上,借助這種方法擋住自己的擔(dān)心。本欲讓她不要費這些無用功,可明白了她的心思,覺得還是由她去忙吧!<p>

承歡從外面一蹦三跳地進來,踢掉鞋子就躥上了炕,巧慧嚷著:"好格格,你慢著點,把我布塊都打亂了。"承歡笑嘻嘻地靠在我身邊問:"給弟弟做衣服嗎?"我笑點點頭。<p>

承歡看著巧慧手中色彩斑斕的布塊,來了興致,欲湊上去看。我拖住她道:"安靜呆會,我有話要問你。"說完叫了聲巧慧,對她打了個眼色。巧慧忙放下剪子,下炕到簾外守著。<p>

"你前兩日彈的曲子是誰幫你選的?"承歡側(cè)頭滿臉疑惑地說:"就是我自個選的呀!"我戳了下她額頭道:"你撒謊的本事都是我教的,還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她'哈哈'笑了起來,"我就是看能不能騙過姑姑,能騙過姑姑,那就誰都能騙了。"<p>

我笑說:"你可別忘了,我給你說過的最緊要一句話,越是從不騙人的人到真正騙人時才能撒出彌天大謊。假話說多了,再會做戲,也沒人信的。你現(xiàn)在也就是借著年齡小,人家都上了你天真爛漫的當(dāng)。再說,我只是讓你去哄皇后和貴妃開心,可沒讓你招搖撞騙。"承歡嘻嘻笑道:"我知道的,我很少說謊的。"<p>

我問:"究竟怎么回事?"承歡道:"服侍我的小宮女芮兒幫我選的。她說除了姑姑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她肯定會死的。"我蹙眉道:"你怎由著身邊宮女?dāng)[布呢?難道我以前的道理都給你白講了?"承歡道:"芮兒向我保證這首曲子姑姑一定愛聽。而且絕不會怪我。"我問:"她還說什么了?"承歡道:"她說如果姑姑問起,就說'只要愿意割舍,二七必如所愿。'"<p>

我似乎有一點理解胤禛對太監(jiān)宮女為何如此嚴苛。在這樣的清理整治重刑下,承歡身邊都還有他們的人,對胤禛而,這些都是潛在的危險,不采用非常手段,也許的確難以鎮(zhèn)懾眾人?;蕦m本就是殘酷的地方,一旦攪進了權(quán)利之爭就更是血淋淋,歷朝歷代都類似,幷非只有胤禛如此。可想到玉檀,卻心傷不已,事不關(guān)己,理智都能明白,可牽涉我的親人時,卻還是難以接受。<p>

我出了好一會子神,盯著承歡嚴肅地說:"記住了,這件事情從沒有發(fā)生過,從沒有!"承歡肅容點點頭。我想了會道:"尋個錯處把芮兒打發(fā)了,貶去做粗活,掃地洗衣都可以。"承歡問:"為何?我很喜歡她。"我道:"正因為喜歡,才要如此。沒有利用價值,她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熬到出宮。"承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p>

半晌后,心才慢慢靜下來,揚聲叫了巧慧進來。巧慧繼續(xù)做衣服,承歡在一旁也尋了把剪刀,鉸來鉸去的凈給巧慧搗亂,巧慧又氣又笑,把自個剪好的趕緊都藏了起來,又趕著把未鉸的衣服都收攏,壓在自己身旁不許承歡亂動。我看著她倆搶來搶去的,在一旁只顧著笑看熱鬧。我手輕摸著好似還沒有任何變化的腹部,內(nèi)心深處開始企盼著一個小女孩的誕生,以后我們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日子。<p>

高無庸在簾外叫道:"姑姑!"巧慧立即下炕,立在炕邊,我坐直了身子道:"進來吧!"高無庸進來先向承歡請安,又給我行禮,然后雙手捧著張單子道:"這是皇上命奴才拿給姑姑的。"我淡淡問:"什么事情?"高無庸回道:"奴才不知!"<p>

我蹙眉看著他不動,巧慧拿過塞到我手中,高無庸感激地看了巧慧一眼,向承歡和我行禮告退。巧慧踢了鞋,又上了炕,一面道:"不管什么事情,看完再說。再說了,不管他再疼你寵你,也還是皇上,小姐怎么能當(dāng)著下人就駁皇上的面子呢?"我默了會,自嘲道:"你說的對,我其實還是依仗著他的寵愛。"<p>

說完,攤開手中的單子看起來,剛瞟了一眼,就立即扔到桌上。巧慧問:"什么事情?"我淡淡道:"皇上擬的幾個封號,讓我選一個。"巧慧靜了會道:"小姐,這事拖不得的……"我打斷了巧慧,對承歡道:"你這么喜歡玩針線,回頭找人教你女紅。"正低頭縫布塊的承歡搖頭道:"才不要學(xué)呢!玩是一回事,把它當(dāng)功課做又是另一回事。"<p>

巧慧在一旁欲又止了半晌,看我只是和承歡說話,輕嘆口氣,拿起針線依舊開始縫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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