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八也在尖叫道:“我不信——”
周嘉魚趴在床上,心情格外復(fù)雜,他安慰自己,說林逐水這么好看,和他試試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接著,他便感到了腰部微疼……
周嘉魚僵硬的扭頭,發(fā)現(xiàn)事情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旖旎曖昧,只見林逐水面無表情,右手捏著一根針,手邊還放著一個托盤,周嘉魚認識上面的東西,似乎全是紋身要用的工具。
周嘉魚:“……”他竟是有一丟丟的失落。
祭八比周嘉魚激動多了,三只奶黃色的小爪子在烏龜上面蹦蹦跳跳,道:“我就知道,林逐水絕對不會對你產(chǎn)生非分之想!”
周嘉魚:“……”
祭八說:“看吧,我就說他眼光沒那么差的?!?
周嘉魚只能說:“謝謝你啊。”謝謝你努力提醒我,讓我對自身的定位有清晰的認識,不至于產(chǎn)生不該有的聯(lián)想,感恩,比心。
就在祭八和周嘉魚鬼扯的時候,林逐水下了第二針。
大約是之前的藥浴起了作用,周嘉魚到底沒感覺自己有多疼,林逐水選的位置大約是在后背尾椎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要紋個什么圖案。
周嘉魚趴在床上,問了句:“林、林先生,您給我紋身是做什么……”
林逐水微微偏了偏臉,并不回答。
周嘉魚尾椎的地方酥酥麻麻,果然如他預(yù)想的那般,林逐水的體溫低于旁人,連指尖都是冰的。甚至于針刺在皮膚上的感覺都不太明顯,周嘉魚更多感到的卻是林逐水指尖冰冷的溫度。
周嘉魚趴了一會兒,便來了睡意,眼皮開始往下耷拉,卻聽到林逐水冷冷清清的聲音:“別睡?!?
周嘉魚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睡著了。
林逐水說:“接下來可能有點疼,忍著些?!?
周嘉魚剛說了句好,就感到自己尾椎的那塊皮膚上被澆上了什么液體,皮膚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林逐水似乎在進行最后上色的步驟,動作比之前慢了許多。
香爐里的香燒到了底,林逐水的紋身也開始收尾。
周嘉魚額頭上因為疼痛起了層薄薄的冷汗,死死的咬住后槽牙沒怎么叫疼。他這表現(xiàn)倒讓林逐水有些驚訝,林逐水本以為周嘉魚會不住叫嚷,沒想到他居然忍下來了。
只可惜周嘉魚背著林逐水看不見他,不然或許會發(fā)現(xiàn),林逐水臉上的冷漠少了幾分,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好歹不那么讓人瑟縮了。
紋身上完色后,林逐水又伸手在周嘉魚的身上輕拍了幾下。周嘉魚感到渾身一松,原本不能動彈的身體軟了下來。
“趴著。”林逐水道。
雖然他的語氣依舊冷淡,但周嘉魚默默的將他的話語轉(zhuǎn)換為了對自己的關(guān)心,他說:“看來林逐水其實心腸還是挺軟的?!?
腦子里的祭八聞沒吭聲。
周嘉魚本來還在想祭八怎么沒趁著這個機會吹一波林逐水,結(jié)果兩分鐘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原因。
因為他紋上紋身的部位開始發(fā)冷,就好像倒了一瓶風(fēng)油精在屁股上面還開著冷氣一個勁的吹。
整個降溫過程極快,周嘉魚起初還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但當(dāng)他的身體開始因為寒冷抽筋的時候,他才確定他的確是冷的快要暈過去了。
周嘉魚正欲蜷成一團,腰上卻被林逐水不輕不重的伸手按住。
“嗚嗚……好冷啊……”周嘉魚瑟瑟發(fā)抖,口中嗚咽。
林逐水垂著眸,手指順著周嘉魚的脊椎緩緩下滑,直到腰和臀.部相接的部位。此時那里一片冰涼,雖然他看不見東西,卻能憑借著其他感官,知曉紋身模樣。
周嘉魚的肌膚是牛乳般健康的白色,他大概是沒干過什么重活,身上肌膚質(zhì)感都十分柔軟細膩。尾.椎凹陷之處,多了一簇半開的水墨蓮花,蓮花旁,圍繞著幾條活靈活現(xiàn)的小魚。無論是蓮花還是小魚,模樣都極具□□,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周嘉魚的腰上一躍而出。
這水墨紋身,和周嘉魚白皙的肌膚極為相配,雖然所處位置有些曖昧,卻并無任何色.情的味道。反而氣息淡雅,帶了幾分佛性。
林逐水的手依舊按在周嘉魚的腰上。
周嘉魚喘息聲越來越重,語氣里也帶上了顫抖:“好冷……”他很快便冷得失去了理智,甚至想要扭過身體抓住林逐水的手取暖。
林逐水微微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壓制住了周嘉魚反抗。
此時在床上扭動的周嘉魚,倒是真的有些像條出了水快要窒息的魚兒,掙扎想要重新回到水中,卻被林逐水強行留在了岸上。
這劇烈的寒冷大約持續(xù)了十幾分鐘,總算逐漸的緩和了下來。
林逐水貼在周嘉魚腰上的手,源源不斷的將熱量傳到了周嘉魚的身上,緩和了那股子讓他渾身發(fā)顫的冷意。
待到寒冷逐漸褪去,周嘉魚卻已是神志不清了。
林逐水見他這模樣,稍作猶豫,將一張?zhí)鹤哟钤诹怂纳砩希@才起身離開。
周嘉魚雖然暖和過來了,可得身體卻十分疲憊,剛才突如其來的寒冷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深眠。
這一覺的質(zhì)量倒是不錯,周嘉魚沒做什么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除了屁股上面有點疼之外好像沒什么后遺癥。
周嘉魚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穿上了褲子,他道:“嗯,我在這兒睡了一晚?”
祭八說:“對啊?!?
周嘉魚道:“林逐水居然沒把我趕出去,他真是個好人……”
祭八:“……”這是才三天就快習(xí)慣被壓迫的生活了么。
周嘉魚在窗邊呆坐了會兒,慢吞吞的出門下樓。他腦子里的祭八看著他呆呆的表情,一時間居然對他生出了些許長輩般的憐愛……
林逐水坐在一樓客廳里,正閉目養(yǎng)神,他的右手桌邊放著一杯翠綠的茶。雖然沒有視力,卻對周遭事物非常清楚,周嘉魚剛輕手輕腳的走到大廳門口,便聽他道:“同一窮回去,三天內(nèi)的用藥都叫人送到你的住所了。”
周嘉魚點點頭,道了聲好。他其實還是想問林逐水為何要在他的腰上紋上蓮花游魚,但真看見了林逐水這面無表情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卻又有些說不出口。
于是周嘉魚什么都沒說,乖乖的出了門。
林逐水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伸手拿起了旁側(cè)的茶杯輕抿一口,若有所思的自語道:“有意思?!?
沈一窮在門外等著周嘉魚。
和昨天相比,他的表情十分的復(fù)雜,好奇中帶著幽怨,幽怨里帶著疑惑,疑惑中有帶著點艷羨,看的周嘉魚頭皮發(fā)麻,不由自主的想離他遠點。
沈一窮說:“你來了。”
周嘉魚說:“我來了?!?
沈一窮說:“你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周嘉魚沒吭聲,默默的跟著沈一窮往前走。
沈一窮注意到周嘉魚走路的姿勢,面露驚恐之色:“周嘉魚你屁股咋了?”
周嘉魚其實是腰和屁股連在一起的地方在疼,但走起路來,其他肌肉被扯著好像也疼了起來,他摸摸自己的屁股,時候:“疼?!?
沈一窮:“……”
周嘉魚見沈一窮一臉臥槽,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誤會了,趕緊解釋:“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一窮幽幽道:“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周嘉魚:“……”
沈一窮說:“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但如果是先生的話……我……我還是愿意的?!?
周嘉魚覺:“……”說真的,沈一窮這濃眉大眼的皮膚和巧克力顏色差不多的陽光青年露出如此嬌羞表情,果然讓人有些發(fā)憷。
周嘉魚哪里敢讓沈一窮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要是讓林逐水知道了,他估計真的小命不保。周嘉魚道:“你別想歪了,林先生沒對我做什么不該做的,他就是在我腰上紋了個紋身……”
沈一窮蹙眉道:“紋身?”
周嘉魚點頭如搗蒜。
他本以為這么說了,沈一窮的表情會輕松一點,哪知道這大兄弟聽完之后飛速的沖到他的身邊就要掀他的衣服。
周嘉魚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擺,罵道:“臥槽,這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么?!”
沈一窮道:“讓我看看——”
周嘉魚說:“等回去,等回去——”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要不是周嘉魚嚴防死守,估計還真被沈一窮得逞了。
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家,沈一窮抓著周嘉魚到了客廳里,喊著脫脫脫,快給我看看。
沈二白本來在啃西瓜,看見兩人的動作愣了,來了句:“你們什么時候發(fā)展到這一步了?”
周嘉魚:“……”
沈一窮怒道:“你別說話!”
沈二白哈哈大笑,道:“不然你叫周嘉魚脫什么?”他笑容還未從臉上散去,臉色卻僵住了,因為沈一窮陰嗖嗖的來了句:“先生給他紋身了?!?
沈二白:“啥??”
沈一窮大聲道:“先生給周嘉魚紋身了——”
周嘉魚一直沒明白為什么沈一窮知道林逐水給他紋身為何反應(yīng)那么大,后來跟著林逐水久了,他才知道林逐水的紋身有多么珍貴。
自從入了風(fēng)水這一行以來,林逐水總共就給人紋過兩次,次次布的都是逆天改命的格局。有人甚至開價九位數(shù),就想求著林逐水紋一次,林逐水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人都懶得見。
沈一窮和沈二白跟著林逐水五六年,也聽過這方面的傳聞,只是卻從未見過。
周嘉魚才進林家?guī)滋欤种鹚徒o他紋了身,這于沈一窮和沈二白而簡直都如晴空響雷,劈的兩人都頭腦混亂了。
于是周嘉魚在兩人的虎視眈眈下,委屈的坐在了沙發(fā)上,掀起襯衫露出的后腰,嘟囔道:“別用手碰啊,還疼著呢……”
沈一窮和沈二白兩人恨不得臉都貼上去。
還好這紋身是在尾椎接近后腰的部位,要是紋的地方見不得人,周嘉魚都懷疑這兩個禽獸得把自己扒光了。
“為什么是蓮花游魚圖?”沈一窮蹙眉。
沈二白說:“蓮花……對啊,為什么是蓮花……還是青蓮花……”
周嘉魚聽得云里霧里:“蓮花還分種類?”
沈一窮說:“當(dāng)然,青蓮花在梵文里被叫做優(yōu)缽羅,佛經(jīng)中稱之為蓮眼,寓意觀音的眼睛?!?
周嘉魚心想還好沒紋在屁股上,不然他屁股豈不是要多了眼了。當(dāng)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作為一個啥都不懂的差生,只能乖乖的任人研究。
“好奇怪啊,魚的種類我也沒見過?!币皇强紤]到周嘉魚還在疼,沈二白估計早就上手摸了,他說。
周嘉魚生無可戀的趴在沙發(fā)上讓人研究,對著祭八說他終于品嘗到了滿身大漢的滋味。
祭八說:“那你開心嗎?”
周嘉魚說:“我不開心你能幫我嗎?”
祭八說:“不能?!?
周嘉魚:“那你問什么?!?
祭八說:“我可以替大漢們開心啊?!?
周嘉魚:“……”
沈一窮嫌看的不過癮,跑去樓上準備拿紙筆臨摹,周嘉魚問他:“你為什么不用手機拍一張呢朋友?”
沈一窮說:“哎呀,我忘啦!等我去拿我的單反!”
周嘉魚:“……”
他噔噔噔上樓去,沈二白看著周嘉魚的腰嘆息,道:“可真漂亮?!?
周嘉魚說:“……”他趴在沙發(fā)上看著門口,心想這里還好沒住別,不然突然進來一個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最恐怖的他還是最下面的那個,身上趴了兩個男人,一臉癡迷兩眼放光的品評他的腰。
雖然他對自己的腰是挺滿意的……但也經(jīng)不住這兩個人折騰??!
周嘉魚環(huán)顧四周,點點頭。這層樓的黑氣比一樓還要更濃,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徐入妄道:“我現(xiàn)在這層樓看看,你呢?”
周嘉魚稍作猶豫,決定還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我再上樓看看去。”
徐入妄道:“好吧,注意安全?!?
周嘉魚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周嘉魚去了三樓,徐入妄低頭看著自己的羅盤,周嘉魚剛離開,他的羅盤便開始瘋轉(zhuǎn)起來,他微微挑眉,對著周嘉魚離開的地方,投去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周嘉魚一個人上了三樓。三樓的風(fēng)格卻是和二樓差不多,擺放著不少活靈活現(xiàn)的娃娃,只是走廊之中還多了點別的東西。三樓的墻壁上,每隔幾米,都掛著各種照片。
有英俊的男主人,有美麗的女主人,還有他們可愛的孩子。這一家四口,被鑲嵌在木制的相框里,對著來人甜甜的微笑,甜美的照片和這陰森的氣氛簡直格格不入。
照片的內(nèi)容非常齊全,從兩人的婚禮,到第二個孩子出生,每個階段的照片都未斷過。
周嘉魚邊走邊看,他道:“太可惜了。”
“對呀?!奔腊嗽谒X子里回應(yīng),“一家四口呢,就都這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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