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jīng)_出去一段之后,霍然才低下頭,想掀開衣服看看剛那人是不是屁股縫里夾著塊石頭坐他肚子上的,怎么這么疼。
手剛摸到衣服,江磊追了上來,旁邊還有?;@的那倆的隊員,霍然趕緊把手又放下了。
“怎么回事兒?”江磊問,“誰撞的你???”
“沒看清,”霍然皺了皺眉,“看清了也不認識……沒事兒,可能是撞胃上了,有點兒反胃。”
“要不要去校醫(yī)室?正式開學(xué)以后有人值班。”一個隊員說。
“不用,”霍然擺擺手,“你倆該干嘛干嘛去吧,剛謝謝了?!?
“那行吧,我們回宿舍了,”倆隊員往宿舍那邊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隊長,老于說咱們老隊員下周開始訓(xùn)練了?”
“嗯,這周不是新生熟悉程序么,”霍然點點頭,倆隊員走了之后,他才搓了搓肚子,把衣服掀開了低頭看了看,“好像也沒什么啊?!?
“看不出來。”江磊彎腰也看了看。
“算了不管了,”霍然嘆了口氣,“回教室吧?!?
“你看清寇忱怎么打的了嗎?”江磊壓低聲音,“我操一對四?”
“沒看清,我過去就被撞了,”霍然皺著眉,回看了一眼后面走著的寇忱,突然發(fā)現(xiàn)寇忱手里有個東西反了一下光,他頓時嚇得肚子都不疼了,“我靠,你帶刀了?”
“沒,”寇忱拋了拋手里的刀,“不是我的。”
“那幾個帶的,”許川說,“膽兒真大啊?!?
霍然這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寇忱會過來摸他肚子。
“膽兒大個屁,”寇忱說,“刀這東西,在我們學(xué)校,拿出來就是捅人的,在你們這兒,拿出來是往地上扔的。”
又吹上了。
霍然嘆氣:“寇忱,你以前是不是在勞改農(nóng)場上學(xué)?。俊?
“勞改農(nóng)場算屁,”寇忱很不屑,“勞改農(nóng)場的人跟我們沒法比,小腳指頭干翻他們?!?
霍然看著他,對于他這種完全無視諷刺還能順著就吹上了的心理素質(zhì)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去校醫(yī)室?!笨艹罁Q了話題。
“怎么了?”霍然一聽就緊張了,畢竟已經(jīng)看到了刀。
“檢查一下,”寇忱說,“我剛被打了啊?!?
“什么?”幾個人都愣了。
霍然有些茫然,剛才明明寇忱行云流水光飛都飛了倆,這水平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只是聽寇忱口述,他絕對直接給歸到吹牛逼里去。
這樣的戰(zhàn)斗力被打了?
“我本來不想動手,”寇忱活動了一下胳膊,反手在自己后背上按了按,呲牙咧嘴地皺著眉,“我爸說了,再打架就給我當場塞絞肉機里去做成香腸……”
這話霍然聽得全身都擰著疼。
“我要一開始就動手,你們來的時候早沒人了,”寇忱又蹦了兩下,“我他媽抱著腦袋扛了半天,丫幾個傻逼還沒完了!”
“操,”江磊說,“你這話真的假的??!”
“不然你們過來這好幾分鐘我們在那兒干嘛呢,”寇忱瞪了他一眼,“開會啊?”
“你就真打了,你爸也不知道啊,他們先找的麻煩,”魏超仁說,“還打輸了,他們都沒臉說出去?!?
“你不懂?!笨艹酪荒樣淇斓嘏牧伺乃募纭?
在場的幾個人,大概只有霍然覺得自己突然靈光一現(xiàn)。
懂了。
高手隱藏實力,不屑與對手過招,在對手囂張之極以為勝券在握之際,突然不耐煩地甩出一招,對手頓時電光石火電閃雷鳴飛流直下三千尺地就那么被ko了,對手受到的心靈打擊以及高手裝逼的級別……霍然覺得寇忱要的主要是后者的效果。
這應(yīng)該就不是簡單地裝個逼了,這是裝逼的極致,是真牛逼。
霍然看了寇忱一眼,自己突然跟上了逼王的腦回路,這讓他非常不安。
不過雖然跟上了寇忱的腦回路,但在校醫(yī)室看到他背上新鮮的青紫時,霍然才真的信了寇忱的話。
“打架了?”今天值班的是校醫(yī)姐姐,看到寇忱的傷時,她嘆了口氣。
“被打了?!笨艹阑卮鸬臅r候居然還是洋洋得意。
“誰打的???”校醫(yī)姐姐從冰箱里拿了個冰袋出來,用一塊毛巾包上了。
“他。”寇忱指了指霍然。
“你再說一遍?誰?”霍然瞪著他,簡直想晃晃他腦袋看能不能控出點兒水來。
“還想打???這么兇,”校醫(yī)姐姐看了他一眼,“坐下吧,在我這兒不能打架啊,我會給你們老師匯報的,你們幾個都坐下?!?
校醫(yī)姐姐的說話平靜溫和,無論是寇忱的傷還是他露出來的半個文身,都沒能讓她吃驚,屋里幾個人頓時都老實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這傷也不太重,先冰敷一下,明天可以熱毛巾捂一捂,嫌麻煩也可以不管,”校醫(yī)姐姐把冰袋遞到了霍然面前,“你幫他敷一下吧?!?
“我?”霍然愣住了。
“要不我來吧?!痹S川站了起來。
“他打的啊,”校醫(yī)姐姐說,“誰打的誰敷。”
許川又坐了回去。
霍然這會兒也不可能把剛才的事兒說出來,只得咬牙站起來接過冰袋,走到了寇忱身后。
“輕點兒啊,”寇忱說,“疼著呢?!?
這就是你按著江湖傳說的套路裝逼的代價。
霍然把冰袋按到了他背上。
“哎操!”寇忱弓著的背一下挺直了,“怎么這么冰!”
“廢話因為這是塊冰,”霍然本來想一直按著凍死這個神經(jīng)病,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冰袋拿起來了,“你還想它是熱的嗎!”
“我就是沒這個心理準備,”寇忱胳膊往膝蓋上一撐,“繼續(xù)?!?
霍然嘆了口氣,把冰袋又放了回去。
冰敷十分鐘,寇忱一直哼哼唧唧嫌冰袋太冰了,凍得他疼,但屋里的人以許川為主力,都在跟姐姐聊天兒,已然沒有人再關(guān)心寇忱的傷。
當然,這他媽也不是什么需要關(guān)心的傷。
不得不說寇忱還是有所準備的,就幾塊紅腫,都集中在背后最扛揍的部位,疼是會疼,可沒什么大影響,他之所以一直哼唧,無非就是怕疼。
畢竟小手指脫個臼就能喊得仿佛已經(jīng)撒手人寰。
“你肚子沒事兒吧?”一直低頭邊玩手機邊哼唧的寇忱偏過頭來很低地問了一句。
“沒事兒了,”霍然摸了摸自己肚子,“就剛有點兒想吐,現(xiàn)在沒感覺了?!?
“你不行啊,”寇忱說,“撞一下就撞成這樣了?!?
“嗯,”霍然看著他后腦勺,“沒什么經(jīng)驗,畢竟不跟你似的沒事兒找揍?!?
寇忱沒說話,笑了半天。
從校醫(yī)室出來的時候,最后一節(jié)課還有十分鐘,這個時間老袁回去教室,他們得回教室去坐著接受檢閱。
進教室的時候全班都轉(zhuǎn)過頭看著,有人小聲問了一句:“戰(zhàn)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