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小黑龍說道：“時隔數(shù)百年，你終于能離開北新橋那口老井，得獲自由，為何不回南海？”

“因為這是我的承諾?！毙『邶堈驹陉愰L生身前，看著他認真說道。

很明顯，商行舟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她的小臉上寫滿了緊張，但依然堅定。

商行舟忽然問道：“你會保護他嗎？”

她仰著臉，很是傲然地說道：“當(dāng)然?！?

商行舟繼續(xù)問道：“你愿意在星空的面前與他結(jié)為一體，愛護他、尊重他、安慰他、就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成功或失敗，都始終把他的名字放在自己的名字之前，直至離開這個世界，回歸星海？”

這段話就像清風(fēng)，徐徐而至，又如驚雷，隆隆不絕。

這是教典里最古老的文字之一，這是守護者的誓，這是離宮的規(guī)矩。

她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愿意?！?

商行舟問道：“哪怕要為之付出生命？”

她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是的。”

數(shù)年前在北新橋底，她已經(jīng)為陳長生付出過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至少在她自己看來是這樣的。

當(dāng)然，這并不代表著她就真的愿意不問任何條件就為陳長生而死，也不代表她不怕死。做為擁有漫長生命的龍族，死亡是它們很少考慮的事情，但正因為生命過于漫長，所以偶爾想起時，便會生出遠遠超出普通人類的恐懼。

她盯著商行舟的眼睛說道：“王之策當(dāng)年都不敢殺我，只敢把我囚禁，我不相信你敢殺我。”

在修道世界的普遍認知中，龍族往往是永生不滅的，之所以會有這種違背事實的印象，主要的原因在于，龍族是星空之下層級序列最高級的生命，擁有著無比漫長的歲月與難以想象的強大實力，而且無數(shù)萬年前，龍族退出大陸的時候，與諸方世界形成了一項公約——任何主動冒犯龍族的生命必須死。

這項公約能夠一直傳到今天，最主要的原因當(dāng)然不是魔族與人族多么重視承諾，依然還是源自于龍族的強大。無論魔族還是人族的巔峰強者，即使面對一只落單、甚至虛弱的巨龍，都很少會嘗試做什么，因為龍的身體里都有一顆神魂珠，一旦那只巨龍被殺死，神魂珠便會破滅，它遠在南方的族人感應(yīng)到后必將進行極為瘋狂的報復(fù)。

就算是當(dāng)年太宗皇帝陛下統(tǒng)治的大周王朝，也不愿意承受這樣的代價。當(dāng)年小黑龍到處肆虐，王之策用計擒住她，始終沒有殺她，除了她有可恕之處，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不好殺以及不好殺，這兩個不好殺當(dāng)然是不同的意思。

無數(shù)年來，龍族始終是遠離大陸卻備受敬畏的對象。

但在某些歷史時刻，偶爾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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