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白如初雪的紙,上面有幾個黑洞,看著異常恐怖。
一道聲音從一個黑洞里傳了出來:“都說我是瘋子……我看你比我還要瘋?!?
……
……
很多人都知道,畫甲肖張的心性暴烈,精神有些問題。
但今年初冬,當他在雪里看到陳長生睜著明亮的眼睛、用認真的語氣對魏侍郎述說自己的殺意時,生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他覺得陳長生才是個瘋子,一個一本正經(jīng)的瘋子,這讓他很吃驚。
陳長生看見樹后的肖張時,也很吃驚。整個京都,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會來魏府,相信這時候很多人正在向這邊趕過來,為何肖張會提前在這里等著自己?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一臉驚訝問道。
同時,那把鋒寒至極、無垢亦無霜的短劍,已經(jīng)刺破了衣袖以及三人之間訝色,來到了魏侍郎的咽喉之前。
肖張臉上覆著白紙,自然沒有表情,但所有看到這張白紙的人,仿佛都看到了不屑。
這份不屑自然是針對陳長生的劍,如同無聲的怪笑,充滿了嘲弄的意味。
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殺人?
鐵槍破飛雪而起,振衣連袂而動,破寒意,而要開天地。
只需動念,鋒寒無比的鐵槍之尖,便要與陳長生的劍相遇。
陳長生的天賦再如何了得,哪怕在國教學院里勝了林老公公,今日劍與槍正面相遇,又如何是肖張的對手?
下一刻,肖張的鐵槍便會破了陳長生的劍。
他會站在魏侍郎的身前。
京都初雪這天的第一場刺殺,便會無疾而終。
哪怕到了這一刻,看起來,似乎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終究會有意外。
比如今日。
肖張臉上的白紙嘩嘩作響,那份不宣諸口的嘲弄與不屑消失無蹤。
無聲的怪笑變成了真實的怪叫,響徹整座周府,撕裂了雪空。
鐵槍的痕跡發(fā)生了極微妙的偏差。
沒能刺中那把劍。
寒劍破空而去,帶起了一道鮮血。
鮮血沖入飛雪之中,化作一幅美麗的畫面。
一個事物破空而起,嗚嗚亂轉,高速旋轉,然后落下,濺起幾縷冰雪。
那是魏侍郎的頭顱,未能閉眼。
肖張霍然抬頭,望向前方,面色驟寒,如見深淵。
魏府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青衣人。
那人雙眉微耷,十分愁苦,百分不愿,懷里抱著一把未出鞘的刀。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