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陽
我給菲打電話的時候,在另一個人的家。
我剛剛給她幫她換了衣服,喂了熱水,現(xiàn)在,她虛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明明是健康強悍的女孩子,如今這副樣子,讓人對文小華不得不動惻隱之心。
夏季的天空,此時已浮現(xiàn)魚肚白,之前過去的是混亂的一夜。
頭一天的晚上,我跟許久未見的旭東在酒吧喝酒,他說起他的生意,最近不太順利;生活上,更加乏善可陳,他的作文物修復(fù)的新婚妻子對待他及家里的一切頗漠不關(guān)心,一張臉,就好像價值連城的故宮文物,名貴端莊,卻是,死掉的一樣。
我說,他這樣說實在有些重,他告訴我,有很久沒**了,也不想,女人好像斷了他的欲念。
他很自然的問起喬菲,他居然這么清楚地記得她的名字。
我說,喝酒。
他就嘆了口氣,不再繼續(xù)了。
文小華進來的時候,身邊還有二三個男人,光鮮亮麗,氣焰囂張的一組人。
一定是看見了我,就坐在我跟旭東旁邊的臺子上了。叫了很多酒,大聲地說笑,劃拳。
我跟旭東說:“走吧。”
他拽我的胳膊,也是喝高了,聲音沙啞得說:“別介,再陪哥哥坐一會兒,兄弟。你讓我現(xiàn)在去哪兒?。俊?
我只好就坐在這里,酒喝不下去,擺弄手機,里面有秘書臺發(fā)來的短信,是人在法國的喬菲的號碼,我反復(fù)看那個號碼。第一時間更新
身后的小華的聲音問她身邊的男士:“你剛才說,你叫什么?杰森?”
“他不是杰森,我才是,罰你喝酒。”
“好好好。”小華興致真好,“好酒?!?
旭**然開始唱小曲:“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我頭疼,賊疼。
這樣過了很久。酒吧里歌手退場,dj在放斯汀的軟搖滾。
終于有人決定離開這里,文小華率領(lǐng)一眾男友要易地再喝,走得遠了,她卻匆匆跑回來,原來手袋落在這里。
我們還是面對面了,她卻笑起來,指著我:“杰森?”
我看看她。
她的一個男伴上來,摟著她往外走:“到處叫什么杰森,杰森在這里?!?
我拍拍旭東:“哥哥,你好些沒有,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他騰的站起來,聲音清醒,氣勢慷慨,仿佛剛才的老酒都喝到我的肚子里,可話音還未落,他又一屁股坐下來,閉著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說:“送,送也別往家里送?!?
有些人醉的一塌糊涂,不知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夕。有些人,夜卻剛剛開始。
我扶著旭東走到酒吧的門口,有艷麗的女郎正推門進來。正是久違的吳嘉儀,看看我,看看旭東,他掙扎的站直身子。第一時間更新
吳說:“嗨。”
我說:“嗨。”
旭東說:“嘉儀?!?
然后他哭起來。
我自己出來,在酒吧門口的小街上走了一小圈透透氣,回頭取車。我在想,這一個人適時地搭救了旭東,帶他走,估計是不會回家。
正往停車場走,冷不防一輛車瘋瘋癲癲的急速開過來,“倏”的一下停在我的腿前三公分處。
司機從方向盤上抬起頭,是爛醉的文小華。
喝成這個樣子,車子還開的這么好,改天一定要請她教我了。
她在車?yán)锟次摇?
誰來告訴我怎么處理這種狀況?
她在自己的車?yán)锿隆?
我只好過去,打開她的車門,把她拽出來,這香檳淑女也會這樣狼狽。
我送她回自己的家,一路上,小華混混沌沌,勉強說得出地址。
到了她家,我?guī)退謇?,喂她喝水,終于安頓她睡下。
誰讓這個女郎這副樣子?誰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
我在她家的陽臺上吸煙。
接著我給喬菲打了那個電話。
她聽上去聲音愉快,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理想,她應(yīng)該會喜愛法國的生活,她從來懂得照顧好自己,在簡單生活中獲得豐富的快樂。第一時間更新這讓現(xiàn)在的我放心,和,嫉妒。
我走回文小華的房間,她已經(jīng)醒了,靜靜的看著我,臉孔小得可憐。
“我得走了。我得去上班?!蔽艺f。
她低下頭,慢慢的說:“對不起?!?
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心里難受,用自己出氣,是小孩子?!?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