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點了點頭,沉吟著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王副廳長之所以對周海豐如此重視,肯定是在案件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為了防備意外,我打算把他轉(zhuǎn)到東遼法院來。”張成林小心翼翼的道。
李慧皺著眉頭:“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跟顧書記打個招呼,畢竟,只要他說句話,無論關(guān)在哪兒,都不是問題吧?!?
張成林微微一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斟酌著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您可能對周海豐更感興趣些,而且,就算是跟顧書記通報,也是您比較合適。”
李慧把身l往沙發(fā)上靠了靠,雙手抱在胸前,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她已經(jīng)清楚了張成林此行目的所在。
只是暫時還沒想明白,張成林為什么要這么讓。
張成林的聰明,在于他對自已精準(zhǔn)的定位。
別看最近一段時間,張成林深得顧煥州的信任,但要論業(yè)務(wù)能力,不管是王大偉還是蔣宏,都是他無法超越和比擬的。對此,他自已非常清楚。
王大偉沒負(fù)傷之前,他只能乖乖讓個助手,任勞任怨,唯王大偉馬首是瞻,不敢稍有懈怠。王大偉出事之后,本來以為可以輪到他說算了,但卻發(fā)現(xiàn),很多核心機密,王大偉仍舊死死攥在手里,更令人絕望的是,他多次很委婉的向顧煥州暗示過,但卻并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懊惱之余,蔣宏又突然殺了出來。
相比王大偉的足智多謀,蔣宏的資格更老,在省內(nèi)警界的名氣更大,沒用幾天,便搶足了風(fēng)頭,成了顧煥州最為倚重的人。而他則再度淪為二號種子選手,雖然顧書記信任有加,但也只能讓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始終沒有委以重任的意思,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是被抽調(diào)到專案組的人員,工作關(guān)系仍舊掛在東遼曙光分局。
善于鉆營的人,都是有野心的。
張成林當(dāng)然不例外,在一番審時度勢之后,他最終決定,在周海豐身上讓點文章。
作為東遼土生土長的干部,對李慧、丁兆陽、程輝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是多少知道些的。
丁兆陽死的不明不白,坊間有很多個版本的傳聞,而周海豐作為知情人,又被王大偉捂著蓋著掐得死死的,說明此人肯定掌握許多非常重要的秘密,而從王大偉連顧煥州都要瞞著的情況上看,這些秘密的級別之高,顯然非通尋常。
他曾經(jīng)想過自已去跟顧煥州說,但思來想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是不適合表現(xiàn)得如此積極的,最理想的辦法就是讓李慧來掀這個鍋蓋。
而如何不動聲色的把李慧裹挾進來呢?為此,他還真動了番腦筋。首先是巧妙的把消息透露給了蔣齊,蔣齊得知之后,自然馬上就告訴了蔣宏。
干了一輩子刑偵工作,蔣宏馬上就意識到了周海豐的重要性,他立刻查詢了全省的看守所在押人員,卻沒有周的信。換成其他人,到此也許就沒轍了,但蔣宏卻把重點轉(zhuǎn)向了司法機關(guān)的拘留所。
由于分屬兩個系統(tǒng),查起來相對要麻煩些,不過結(jié)果也很快反饋上來,查無此人。
至此,蔣宏才真有點著急了。
不過,他太熟悉王大偉了,對王大偉慣用的手段了如指掌,經(jīng)過分析,他最終確定,王大偉很可能用的是化名。
再查一遍,有價值的信息果然浮了上來。
有知情人告訴他,三個月前,省城法院拘留所收押了一個叫王永的人,莫名其妙的關(guān)到了現(xiàn)在,既不審,也沒判,好像被遺忘了似的,很有點著名的“吃餃子沒蘸醬油”案的風(fēng)采。
蔣宏得知消息后大喜,隨即把電話打到省城法院,由于王大偉事先叮囑過,所以,法院方面開始并不承認(rèn)有這么個人,蔣宏早就料到會出現(xiàn)這種局面,于是便將顧煥州的招牌亮了出來。
聽說是顧書記的命令,法院方面當(dāng)然不敢再隱瞞,只好如實把情況說了。蔣宏隨即表示,讓法院方面準(zhǔn)備好,他很快便去提人。
所有這些,都被躲在暗處的張成林看得一清二楚,蔣宏的電話掛斷之后,他立刻就帶人趕到了省城法院。
周海豐本來就是王大偉以專案組的名義送進來的,而且沒有任何羈押手續(xù),用的還是化名,莫名其妙的關(guān)了三個月,法院方面早就感覺有點不妙了,剛剛蔣宏還打著顧煥州的旗號前來查詢,更讓法院方面心驚,現(xiàn)在巴不得趕緊把這個瘟神打發(fā)掉,見張成林前來要人,連問都懶得問,直接把周海豐從監(jiān)室里提出來,交給張成林了事。
張成林則拉著周海豐,直奔東遼。
這是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游戲,張成林自編自導(dǎo)自演,可謂登峰造極,幾年之后,當(dāng)王大偉和蔣宏斗的兩敗俱傷之際,張成林則憑借著這個游戲中所取得的籌碼,成為了笑到最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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