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州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吸著煙,若有所思。
王大偉這才意識到了情況有點不對勁,剛剛的興奮勁瞬間消失,小心翼翼的看著顧煥州,連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顧煥州掐滅了手中的香煙,沉吟著說道:“大偉啊,情況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我就不和你解釋了,總之,以前的部署需要調(diào)整。”
王大偉不知道所謂調(diào)整是指什么,有心問幾句,又覺得不妥,于是便連連點頭,做洗耳恭聽之狀。
“蘇書記的情況,我已經(jīng)知道了?!鳖櫉ㄖ菥従徴f道。
王大偉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道:“您什么時候知道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病得很重,應(yīng)該沒多少時間了,他能走到這個位置,還是很不容易的,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心血,現(xiàn)在身患絕癥,命不久矣,還是多些肯定,少些否定吧?!?
“可是......”王大偉還想再說點什么
“不要說了,就這么定了。”顧煥州直接打斷了王大偉的話。說完之后,他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兩圈,最后輕輕嘆了口氣道:“過去的事,就永遠過去吧,趕盡殺絕,未必是最好的選擇,還是給他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吧?!?
王大偉沒吱聲,只是默默的看著顧煥州。
顧煥州略微思忖片刻,說道:“還有,我打算把你調(diào)到省廳,你回去準備準備,估計半個月吧,調(diào)令就到了?!?
王大偉苦笑:“我還被紀委調(diào)查呢......”
“我明天給你們蔣局長打個電話,那點破事,有什么可查的,如果真要查下去的話,撫川市公安局的各級領(lǐng)導(dǎo)干部,都難辭其咎,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嘛,簡直是胡鬧!”顧煥州說道。
無論如何,這對王大偉而,絕對是個好消息,他聽罷喜上眉梢,連聲道謝。
顧煥州則繼續(xù)道:“還有,常曉梅和劉蘭州的案子,也暫告一段落吧,我想過了,陳年舊案,已經(jīng)蓋棺定論了,再查下去,難度極大不說,而且,還可能會牽扯到一些退了的老同志。最麻煩是常力,他是咱們省政法系統(tǒng)的英模級人物,這個典型樹了許多年了,一旦出了差池,影響太大,得不償失?!?
去年年底,同樣是在這個房間里,同樣的問題,顧煥州卻說了完全不同的話。
王大偉清晰的記得,顧煥州當時斬釘截鐵的說,不管牽扯到誰,不管有什么困難,都要一查到底,作為執(zhí)法者,我們可以犯錯誤,但決不能允許貪贓枉法和草菅人命的事情發(fā)生,哪怕是時間再久,也必須查清楚,給死者一個交代,也給法律一個交代。
盡管搞不清楚顧煥州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發(fā)生如此大的轉(zhuǎn)變,但為官多年,王大偉卻很清楚,今天晚上的這段對話,很可能是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必須加上十二分的小心,來不得半點的馬虎和沖動。
他是有政治野心的。相比正義感和使命感,他更在意自己的仕途。于是,幾乎沒有猶豫,他便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我明白,顧書記,我一切按照您的指示辦!”
顧煥州顯然對這個表態(tài)很滿意,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
“好了,先不說這些,還是談?wù)勀愕墓ぷ髡{(diào)動吧,省廳的班子近期要有大的調(diào)整,我和尚廳長探討過了,打算讓你擔任經(jīng)偵局的局長,怎么樣,這個職務(wù)滿意嗎?”
王大偉心中一陣狂喜。
刑偵、經(jīng)偵、治安,交管,是公安系統(tǒng)的四大重要部門,刑偵和經(jīng)偵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很多省廳的刑偵局和經(jīng)偵局一把手,都高配副廳級干部。且一般都是廳黨組成員,有相當?shù)脑捳Z權(quán)。
相比刑偵的兇險和艱苦,經(jīng)偵要安全得多,至少不用面對窮兇極惡的犯罪嫌疑人,所以,經(jīng)偵局局長的寶座,比刑偵更熱一些,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不足以與外人道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在這里就不說了,大家可以自己腦補。
“我保證不會辜負您的信任?!蓖醮髠ム嵵仄涫碌恼f道。
顧煥州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對你的能力,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先回去,馬上著手交接工作,隨時準備報到。”
王大偉立刻起身,立正敬禮,然后卻沒有走。
“怎么,還有事?”顧煥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