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海的想象中,二肥應該是滿身是血,衣服被撕成碎塊,然后拖著沉重的腳鐐,踉踉蹌蹌的走進來。后來他才知道,那是老電影看多了的緣故。
二肥看上去并沒什么大礙,只是戴著手銬,身上的衣服有些臟亂,精神狀態(tài)比較萎靡罷了。剛進屋的時候,他還低著頭,等發(fā)現(xiàn)林海在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完全是滿血復活的狀態(tài)。
“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他道。由于有些激動,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眼睛里閃著淚花。
此情此景,林海肚子里的怨氣頓時就消了大半,他起身走了過去,正要安慰這個兄弟幾句,卻發(fā)現(xiàn)二肥的手好像有點異常,仔細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二肥的兩只大手烏青發(fā)黑,腫得像饅頭,把皮膚都撐得錚亮,手銬深深嵌在進肉里,將手腕處勒出了兩道溝,傷口血肉模糊,都快磨爛了。
“這......簡直太不像話了!”林海怒不可遏,拿出手機就要拍照取證,卻被胡所長制止了。
“別,林副區(qū)長,你要拍照的話,我這邊就沒法交待了.....”胡所長說著,求援似的看著孫國選。
孫國選倒是不慌不忙,甚至都沒起身,只是淡淡的問胡所長道:“吊多長時間了???”
“十多個小時了。”胡所長道:“這兄弟還真是個漢子,一句慫話都沒說,硬是咬牙挺到現(xiàn)在,不容易,是個狠茬兒。”
孫國選聽罷,這才起身走過去看了看二肥的傷勢,然后說道:“得去醫(yī)院處理下吧,不然兩條胳膊就廢了?!?
胡所長點了點頭:“高隊走的時候交待過了,其實,就是你不過來,我也打算把他放下來呢?!?
孫國選嗯了聲,朝胡所長揮了揮手。
胡所長見狀,連忙說道:“你們聊著,我去前樓了,聊完之后,給我打電話,我?guī)メt(yī)院處理下?!闭f完,把手銬鑰匙遞給孫國選,然后轉(zhuǎn)身便出去了,并輕輕將房門帶上。
見胡所長走了,二肥這才對林海說道:“哥,趕緊把銬子給我打開,咱們也走吧?!?
林海一愣:“去哪?”
“你不是來接我的嘛,不用去醫(yī)院,我皮實著呢,這點小傷,回去上點藥,養(yǎng)幾天就好了?!倍蕽M不在乎的說道。
林海嘆了口氣:“二肥啊,你是不是沒睡醒???公安局又不是我開的呀,想走就走?你知道這次闖了多大的禍不?非法拘禁和持有槍支,就憑這兩項,給你定個黑惡勢力,至少十年打底!如果臭魚死了,搞不好,你連命都保不??!”
二肥還真有點滾刀肉的特性,聽罷之后并沒害怕,而是嘿嘿笑著道:“我知道錯了,哥,以后注意就是了,你別生氣了。至于那個臭魚嘛,他比我還扛揍呢,放心吧,保證死不了?!?
見二肥這副滿不在乎的架勢,林海真有點惱了,他大聲說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嬉皮笑臉的,你觸犯法律,犯罪了,知道不?現(xiàn)在不是我生氣不生氣的事,是你要承擔法律責任!而且是很嚴重的責任!”
見他口氣如此之重,二肥多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神色頓時暗淡下來,低著頭嘟囔道:“不就是削臭魚一頓嗎?能犯多大的罪啊,又沒打死他,賠他幾個錢不就完了嘛!”
林海簡直哭笑不得,他以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法盲,可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我的兄弟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錢搞定的。有些事,你花多少錢也搞不定啊?!彼麩o奈的說道。
二肥歪著腦袋想了想,喃喃的說道:“可是李總說了,這年頭,就沒有錢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
話音剛落,孫國選卻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