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妥協(xié)般嘆了口氣:“好吧,我回去陪幾天爸爸他們,就回日本繼續(xù)學(xué)業(yè)?!?
“你學(xué)的是機械吧,功課怎么?”
青竹得意地昂昂頭:“好得很?!?
謝煊又揉了他一把:“那就行?!彼退搅丝头块T口,才轉(zhuǎn)身回房。
輕輕推開門,滅了燈的屋子里安靜無聲,他本以為采薇已經(jīng)睡著,哪知才剛剛摸索到床邊,解下衣服上床,便聽她問道:“怎么樣了?”
謝煊笑:“你還沒睡?”
“我能睡得著才怪?!?
“事兒還是那事兒,就是青竹請來的人你道是誰?”
采薇在黑暗中翻過身對上他,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她的目光還是努力去尋找他的臉,隨口道:“聽你這口氣,肯定是我認(rèn)識的?!?
謝煊道:“那必然?!?
采薇笑說:“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楚辭南了?!?
謝煊陰陽怪氣哼了一聲:“看來他對你來說還挺特別的,一猜即中。”
采薇哭笑不得,摸著黑掐了他一把:“你這說的是人話么?我認(rèn)識的革命黨就楚辭南級別最高,負(fù)責(zé)這么重大的事,除了他還能有誰?況且你這語氣我還能猜錯?”
謝煊也笑:“所以不是楚辭南特別,而是謝太太冰雪聰明?!?
“我怎么覺得你明褒暗貶?”
謝煊躺下來,將她抱在懷中:“我分明是真心實意地夸贊你。”
采薇哼哼拱了拱,想起什么似的,緊張問:“對了,青竹不會要跟他們一塊行動吧?”
謝煊道:“放心,楚辭南是個明事理的,看我一暗示,今晚直接表態(tài),明確不讓青竹參與。”
采薇聞松了口氣。
謝煊道:“我可不敢讓你們江家這寶貝疙瘩出事?!?
采薇嘆道:“他自己出事是小,壞事是大?!?
“有你這么說自家親哥哥的么?”
“我這是實事求是。”
謝煊失笑。
采薇想了想,又問:“你們打算幫他們?”
謝煊點頭:“幫是一定要幫的,這已經(jīng)不是他們革命黨的事,不過具體怎么做,我還得與霍督軍商量。青山一直在上海打點我的暗線,到時候肯定用得上?!?
采薇道:“我覺得肯定沒問題的。”雖然不知道這場行動到底會如何,但她知道,南方的戰(zhàn)役很快就會打響,復(fù)辟不過幾個月,就會再次恢復(fù)共和——雖然那又是一個混亂時代的開始。
謝煊輕笑:“我相信你的直覺。”
隔日采薇醒來,謝煊已經(jīng)穿戴整齊,坐在圓桌前,拿著筆不知在寫著什么。
她坐起身睡眼惺忪隨口問:“干嗎呢?”
謝煊轉(zhuǎn)身,舉起手中的照片:“看看我們的結(jié)婚照?!?
采薇驚訝:“不是在謝公館么?怎么會在這里?”
謝煊道:“自從知道謝珺做的事,我就把照片拿了出來,讓青山給保管著,前幾日讓人捎了過來?!?
采薇下床,走到他旁邊坐下,看著匣子里的幾張黑白照片,又看向他的手,問:“你剛剛寫什么呢?”
“沒什么!”謝煊清清嗓子,將照片放回匣子,作勢要闔上。
采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在木匣子關(guān)上之前,眼明手快攔住。伸手去拿他塞在下面的那張照片。
謝煊握住她的手腕,表情有點不自然:“真沒寫什么。”
采薇哼了一聲:“我不信?!?
謝煊只得松開手,站起身輕咳了下,老神在在道:“我去督軍府,中午回來陪你們吃飯?!?
說完,跟逃也似的飛快走開。
采薇越發(fā)奇怪,抽出被他塞在低下的那張照片,目光落在上面時,不由得一愣。
這照片正是她百年后看到的那張。只是百年后的照片,新娘子容貌看不清楚,只有器宇軒昂的謝煊依舊分明。
她幾乎是有些顫抖地翻到背面,本來空白的照片背面,如今多了兩列新墨寫成的小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若是她沒見過這樣的詩句,她或許還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浪漫,而心生感動。
可為什么是這張照片,這行詩句?
她幾乎不敢多看一眼,像是燙手山芋一樣,飛快丟進(jìn)了木匣子,重重闔上。
作者有話要說:拖延癥沒救了。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