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笑了笑,雖然他可能對民主共和這些詞語并沒有深刻的了解,但有種作為廣大百姓樸素的認知和覺醒,那么也就夠了。
陳青山又說:“我當兵也就是為了幾個軍餉,再就是想把欺壓咱們的洋人趕出去??上Ц锩h沒軍隊,而且也不知道他們一個月多少錢,不然我都去那邊了?!?
采薇:“……”這思想還真是夠樸素。
車子開得快,沒多久就到了沁園門口,采薇一身濕,也不敢耽擱,同陳青山道別,趕緊敲門進屋。江家已經(jīng)聽說郵輪起火的事,一家子正在家等著,看到人回來,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
“怎么回事?聽聞郵輪起火了,有沒有受傷?”江太太邁著小腳迎上來,拉著她的手道。
采薇搖頭:“沒事的,就是打濕了水。”
“那就好那就好,趕緊去洗澡換衣服?!?
江鶴年看她一身狼狽,皺眉道:“謝三不是跟你在一起么?怎么讓你弄成這樣子?”
采薇道:“起了火當然是要跳進水里才安全,爸爸,我真的沒事?!?
“謝三人呢?”
采薇道:“我……不是很清楚,應(yīng)該還在碼頭忙著?!?
江鶴年冷哼一聲:“真是一點靠不住,這婚你們趕緊離了算了。”
江太太到底是個傳統(tǒng)婦女,女人離婚對她來說,基本上等同于天塌下來的大事,哪怕已經(jīng)知道丈夫和采薇的打算,聽到他這么說,還是呸呸兩聲:“你老說這晦氣話做什么?”
采薇忙道:“沒事沒事,我回芳華苑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采薇擔心著謝煊的安危,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才睡著,一早公雞剛打鳴,又醒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等消息。
讓她意料之外的是,沒多久,江鶴年就拿著一份早報,來到她房里找她。
“怎么了爸爸?”采薇見父親神色不對勁,奇怪問。
“這到底怎么回事?”江鶴年一把將報紙丟在紅木圓桌上,“謝三怎么忽然暗通革命黨了?”
采薇微微一愣,趕緊拿起報紙,頭版頭條便是鎮(zhèn)守使署名義發(fā)布的通緝令,除了楚辭南幾個,暗通亂黨的謝煊赫然在列,通緝令中寫他們的罪名是一手制造郵輪縱火案,并殺使署衛(wèi)兵多人。
除此之外,謝珺也以自己的身份,發(fā)表了一則聲明,說對謝家三公子的行為表示痛心疾首,宣告與他斷絕兄弟關(guān)系。
“這么快?”采薇看得心驚膽戰(zhàn)。
江鶴年問:“什么這么快?”
采薇雖然看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但往好處想,報紙上的消息,同時也證明了這些人都已經(jīng)安然無恙逃走。
于是她很快冷靜下來,抬頭看向一臉憤怒又疑惑的江鶴年,思忖片刻,好整以暇道:“爸爸,事到如今,我還是得告訴你一些事情,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到時候出問題。”
江鶴年見她一臉嚴肅的模樣,皺眉問:“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采薇道:“我和謝煊如今落到這境地,也是身不由己,他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胡作非為?!?
江鶴年盯著她,等她說下去。
“謝珺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謝家大公子是他殺的,大嫂也是他殺的,不久前謝司令火車爆炸也是出自他之手,他還打算殺掉季明。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差不多暴露,等謝司令過世后,就卸了季明手上的權(quán)力,讓人天天盯著他,以防他逃走,并一直找機會殺他?!?
“什么?”江鶴年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爸爸,你冷靜點,這些事我只同你說。季明昨晚趁著革命黨在郵輪救人,跟他們一塊逃走了。”
江鶴年臉色慘白,重重坐下,喃喃道:“我先前還一直很信任他,沒想到這個謝珺竟然殺兄弒父,如此喪心病狂!”
“我也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狠毒到這個地步。昨晚季明剛走,他一早就發(fā)了消息,就是想斷季明后路。如今上海還在他掌控范圍,爸爸你知道這些,也要裝作不知道,千萬別在他面前暴露,不然咱們江家可能會有危險。”
“我明白明白?!苯Q年連連點頭,又唉聲嘆氣說,“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你嫁進謝家,這些拿槍的,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采薇淡聲道:“也沒什么后悔的,至少謝煊這個人還不錯,只是誰也料不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要與拖延癥戰(zhàn)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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