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望陽伯被判死后,凌爹爹的話終于多了些,但整個人還是沒什么精神。也許是病還沒有好全的緣故,也可能是還有心結(jié)未解。
凌鴻之次日便找好了宅子,收拾了東西后,直接搬了進(jìn)去。反正望陽伯府馬上就要被沖公,他也不能再住了。早些離開,也少一些晦氣。凌鴻之這次不僅帶了周姨娘,也帶上了凌菲語。他們就算再恨大夫人,凌菲語總是無辜的,而且這丫頭從小就沒得人好好照顧,現(xiàn)在若再不管,她可就真沒地方去了。何況她本性本不壞,只是被逼急了,不得不為自己討一個公道而已。
聽到這些,凌麒央也很高興,雖然沒親自去看望,但也讓人送了些補(bǔ)品和女孩子家的飾品過去。說等爹爹病好些了,再去做客。
吃完晚飯又看了會兒書,凌麒央突然抬頭道:“離玹,明兒個就是望陽伯問斬的日子了,今晚我想去送一送?!?
君離玹看了看凌麒央的肚子,說道:“地牢那種地方陰氣重,濕氣也重,你……”
“無妨。他把爹爹害得那么慘,我去送他不是念在父子一場,而是要看看他如今的狼狽,這一切都是他的報(bào)應(yīng)?!绷梓柩肜渎暤馈?
估摸著凌麒央也是有話要和望陽伯說,君離玹也沒再阻止,說道:“換身衣服吧,我?guī)闳??!?
“嗯。”凌麒央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到達(dá)地牢時(shí),并未見守夜的獄卒,只有獄長站在外面,一臉謹(jǐn)慎地靠在門上,像是怕被人看到他們擅離職守,又要仔細(xì)著有沒有人過來。
“你怎么在外面?”君離玹與這位獄長還算熟,便直接問了。
“喲,見過麟王爺,見過麟王妃?!豹z長行禮道。
“起來吧。怎么就你一個人?”君離玹問道。
獄長上前一步,小聲道:“皇上的口諭,有位爺正在里頭見凌志宏,讓幾個獄卒都撤了,小的在這兒守著,以免有人進(jìn)去?!?
凌志宏是望陽伯的本名,現(xiàn)在他被削了爵位,稱呼上也沒了尊稱,直接叫名字便是了。
凌麒央疑惑地看向君離玹,君離玹微微皺了下眉,問道:“什么人?”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皇上的貼身侍從將人帶來的,小的也不好多問?!豹z長笑道。
君離玹候想了片刻,說道:“本王要與王妃進(jìn)去送一送望陽伯?!?
“這……”獄長有些猶豫。
君離玹說道:“放心,若不是認(rèn)識的,我們便出來。父皇不會怪罪的。”能讓父皇的人親自帶人過來,又不暴露身份,君離玹心里便有數(shù)了。
獄長不敢得罪君離玹,但也不敢得罪里面那位,不過皇上的貼身侍從已經(jīng)回去,想來也無妨。
“王爺請。”獄長讓開門口的位置,請兩人進(jìn)去。
地牢里的味道讓凌麒央很不舒服,君離玹將他擁在身前,讓他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這樣會好過一些。
“你說會是誰來看望望陽伯?”凌麒央小聲問道。
君離玹做了一個禁聲地手勢,帶著凌麒央稍稍走過去,隨即躲進(jìn)離望陽伯不遠(yuǎn)的一處敞著門的空牢房內(nèi)。
只聽望陽伯笑得甚是瘋狂地說道:“你居然喜歡顏諾,哈哈哈,你居然喜歡顏諾!可惜啊,他是我的,即使與我和離,也改變不了他屬于我的事實(shí)!”
“有我在,怎么可能讓你碰他?”冰冷地聲音沒帶任何情緒,也沒有被望陽伯的話激怒。
熟悉的聲音讓凌麒央愣了一下,隨即抬眼看向君離玹。君離玹倒沒有太多驚訝,正如他所料,來見望陽伯的不是別人,正是孤曜。
“你……你什么意思?”望陽伯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字面上的意思?!惫玛自\舊沒什么表情,淡漠地坐在那里,“你自以為是和顏諾同房了,但其實(shí)不過是抱著枕頭在地上睡了一夜罷了?!?
“你胡說!”望陽伯怒吼道。
孤曜倒不在意他聲音有多大,接著道:“你見了卿子興奮不起來,也是我做了手腳。”
“不可能!這不可能!”望陽伯失控地喊道:“我若沒與顏諾同房,麒央哪來的……”說到這兒,望陽伯突然收了聲,一臉難以至信地看著孤曜。
孤曜看著他,眼里透出一抹不屑和譏諷,開口道:“麒央是我的孩子。”
凌麒央驚得腿一軟,差點(diǎn)跪在地上,君離玹一把扶住他,握緊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凌麒央抬眼看著君離玹,君離玹臉上并沒有半分異樣,只有對他的關(guān)心。
“你……我……我要?dú)⒘四?!”暴怒的望陽伯跳起來就要去掐孤曜的脖子,可還沒等近身,就被孤曜一腳踢到了一邊的草垛上。望陽伯胸口疼得要命,只得趴在草垛上喘著氣,沒多會兒,又笑了起來,“是啊,麒央對你比對我親近,每每看到他粘著你,我都很是不滿,所以不待見他,我早該想到了……不過,你也可憐得很,自己的兒子卻從沒叫過你一聲父親,而我這個從沒被顏諾放進(jìn)眼里的人,卻讓凌麒央叫了近二十年的父親,哈哈哈!”
“那又如何?”孤曜倒是沒生氣,“‘父親’一詞本就不在于一個稱為,只要他過得高興,就算我對他來說只是個路人,又何妨?”
“呵,你還真是看得開。”望陽伯笑得有些頹然。
“為人父的想法,像你這種妄為人父之人是不會懂的,”孤曜根本懶得和他多說。
望陽伯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已經(jīng)無力再爭辯什么,低著頭問道:“你今天來不會是只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我是來送你一程的?!?
“什么?”
“我在你身上下過一種蠱,原本是用來抑制你對卿子的興致的,今天倒成了我殺你最好的方法了?!惫玛渍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