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曜看了看君承晰,低聲道:“他身上有紅花和三棱的味道,而且還有益母草的氣味。墨玉兒就是聞到這些,才撲向他。因為墨玉兒聞過麒央身上安胎藥的味道,也知道這幾種藥與安胎藥的作用相克,所以才會什么都不顧地往上撲。它護的不是皇貴妃,而是麒央。”
凌麒央看著虛弱的墨玉兒,心里也心疼得很。這小東西雖然皮一點,但從來不曾受傷,沒想到第一次受傷就這么嚴重。好在藥貓有自我恢復力很強,凌麒央也不至于過份擔心。
“君承晰,你如何解釋?!”若非他所為,身上怎么會沾染那些味道?
“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大概是兒臣取藥時沒有溫水了,讓侍婢拿水來時,藥一直在兒臣手上,所以才染上了氣味?!本形忉尩馈?
現(xiàn)在雖然君承晰的嫌疑最大,但卻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證明藥就是他下的。加上藥是什么時候參進去的,又放進去多久也無從判定。眾人一時陷入沉默。
“皇上,藥煎好了?!笔虖膶⒓搴玫乃幎诉M來。
延熙帝讓小侍喂藥,心里雖然懷疑君承晰,卻也不能在沒有直接證據(jù)的情況下冤枉了他。想到此,延熙帝對貼身侍從道:“去容將軍府,將府上的人如數(shù)監(jiān)管,明日讓刑部前去查助顏丹一事,凡動過此盒丹藥的人都要查問清楚,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在里面動了手腳?!?
“是?!笔虖牧蠲?
皇貴妃的藥喝了半流一半,但好歹是喂進去了些。
大約過了半刻鐘,皇貴妃幽幽轉醒,在看清延熙帝后,驚恐地抓住延熙帝的手,虛弱卻又堅定地說道:“皇上,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殺臣妾的孩子!”
看著臉色蒼白的皇貴妃,延熙帝暫壓下火氣,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現(xiàn)在正虛弱,好好養(yǎng)身子吧?!?
“孩子呢?孩子還在嗎?”皇貴妃瞪著大眼睛,眼都不眨地看著延熙帝。
延熙帝給她拉了一下被子,說道:“孩子沒了?!?
皇貴妃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是誰?是誰殺了臣妾的孩子!是誰!”
“妹妹節(jié)哀,日后好好調養(yǎng)身子,還會有孩子的?!被屎笠娀噬系幕饸庖呀?jīng)忍得很難受了,為了緩和氣氛,只得開口安慰。
“怎么會沒了呢?我的孩子……”皇貴妃失聲痛哭。
延熙帝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安慰,也沒有同情。若這孩子真是意外沒的,也許他還會安慰幾句。但在得知這孩子根本就保不住時,延熙帝覺得自己似乎不知道該去怪誰了。這個孩子早晚會沒,只是有人先一步代替皇貴妃當了這個儈子手罷了。此時,他甚至不禁在想,若真不是五子所為,那皇貴妃自己下手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從位嬪妃也紛紛上前安慰,待皇貴妃哭夠了,又抓著延熙帝抽噎著道:“臣妾的孩子沒的蹊蹺,還請皇上徹查,還妾臣和孩子一個公道?!?
延熙帝沉默著,眾人也不好開口,免得將剛醒來的皇貴妃再刺激得暈過去。
就在所有人準備將事情暫緩,放后再提時,君承衍上前一步,說道:“母妃,父皇一定會查個明白的。但導致您滑胎的是參入助顏丹中的落胎藥,藥是五弟拿給您的,他身上又有落胎藥丸的味道,所以五弟便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了。
“什么?!”皇貴妃大驚,“這不可能,晰兒不會害我的!”
“母妃,兒子是冤枉的。兒子怎么可能傷您和弟妹呢?”君承晰跪到床前,握著皇貴妃的手。
“是啊,皇上,晰兒是我親生的,斷斷不會害我的。”皇貴妃反抓著君承晰的手,根本不信兒子會害自己。
“朕也希望此事真與承晰無關,但在宮里,知道你服用助顏丹的人不多,現(xiàn)在恰恰又是這個丹藥出的問題,你又要如何解釋?”說到私傳丹藥進宮一事,延熙帝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皇上……”皇貴妃剛剛只顧著傷心,忘記助顏丹是私授一事了,現(xiàn)在想起來,也不免驚出一身冷汗。
“那丹藥是你母家進獻于你的,而且知道你服用此丹藥的人也有限,若要做手腳也只能是你身邊的人。你與其護著出承晰,倒不如想想究竟有什么可疑之人。”延熙帝冷聲道。
之前無論是寵愛皇貴妃還是冷落她,他對皇貴妃多少是有些感情的,畢竟這個女人跟了他這么多年,雖然有時候也使點小性子,發(fā)點脾氣,但還不至于太過火。延熙帝看在他母家的份上,也不愿多去計較。但此番私授之事,讓他對皇貴妃徹底寒了心。宮中的規(guī)矩皇貴妃不可能不懂,既懂卻逆規(guī)而行,說是狂妄也好,放肆也罷,歸根結底就是沒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里。
皇貴妃看了看冷著臉的延熙帝,又看了看君承晰。她知道皇上說的都對,但怎么都不能相信是自己的兒子害她沒了孩子。
延熙帝站起身,說道:“這件事我會讓刑部查明白,你若無事便好好休養(yǎng)吧。君承晰暫時禁足,不得朕令不得外出。若真不是你做的,朕也會還你一個清白。”
君承晰低著頭咬了咬牙,應道:“是?!?
隨后延熙又對君離玹等人道:“現(xiàn)在時辰已晚,你們今晚就在雅坤宮休息吧?!?
“是?!睅兹藨?。
孤曜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不過想到凌麒央在,他大概也不會走,大家也沒多問。
臨走前,延熙帝對皇貴妃道:“你雖失子,但這個孩子根本就保不住,所以你也不必太過傷心,是你自己自作孽罷了?!?
皇貴妃頓時傻在那里,完全沒明白皇上的意思。
延熙撤走了皇貴妃宮里大部分侍從和小侍,只留下幾個不多話的伺候著,又加了一隊侍衛(wèi)看守。明著看是保護皇貴妃,讓她能安靜休養(yǎng),實則卻是變相幽禁。
折騰了一晚上,大家也都累了。君離淵和皇后先陪皇上回去,要等皇上安寢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