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臉色蒼白一瞬,過了片刻又恢復了原狀,他努力勾起唇角,卻沒帶多少笑意,“師弟,我卻知道你的意思了。”
笑意收斂,云景深深看了眼裴云舒,轉(zhuǎn)過頭對著師祖道:“云舒師弟天人之姿,便是在師門之中也尤為出眾,但怕是以后再也看不見師弟的笑顏了?!?
師祖恍若未聞。
“應當不止是笑顏,”他道,“怕是在師弟心中,我與師父也只不過形同路人?!?
無忘尊者終于看了他一眼,袖中白布一閃,裹著云景往遠處飛去。
“他心魔已生,”師祖,“我已將他送到思過崖處,凌野,你安排人去化解他的心魔?!?
凌野掌門沉聲應了一聲是。
修真之人最怕的就是心魔,云景資質(zhì)出眾,修為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單水宗對其極為看重,若是處理不好心魔,怕是以后修行也萬分艱難了起來。
到底是為何生了心魔?凌野掌門瞥了一眼裴云舒,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吩咐完了這些事,無忘尊者道:“你們回吧?!?
掌門大師兄便帶著云舒和云蠻回到了下方。
無忘尊者并未看向他們。
他身前的桌上放有一杯盛著佳釀的酒杯,杯中酒水色澤漂亮,酒香清淡。
他默默看了這酒一會,便拿起酒杯,在手中輕輕搖了兩下。
杯中酒水晃動,下一瞬,里面便映出了一副畫面。
裴云舒的臉出現(xiàn)在水鏡之中,酒杯只有這般的大小,映出來的面容也只能盛放他一人。
無忘尊者搖了搖酒杯,裴云舒的眉眼便忽的放大了開來。
這雙眼睛,眼中仍是清澈,蝶翼長而密,他輕輕垂著眼,長睫便垂下一片陰影。
眼尾淡淡,白的白,深的深,一干二凈。
酒杯輕晃,杯中的畫面又是一轉(zhuǎn),出現(xiàn)了一張柔軟的唇。
只不知是不是無忘尊者的錯覺,這唇,似乎微微腫起了些許,像是在指尖反復搓揉過,飽滿得恰到好處。
無忘尊者低首看了半晌,將酒杯送到唇前,唇輕輕觸了觸酒水,便一飲而盡。
*
裴云舒忽而升起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他遙望周身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用靈力查探了一遍,同樣一無所獲。
眉頭皺起,但片刻之后,這股感覺已經(jīng)褪去。裴云舒心中戒備,分出一半心神去注意周身變化。
大賽已經(jīng)開始,各個擂臺上都是青年才俊們的精彩對戰(zhàn),裴云舒看得認真,一日下來,只覺得收獲良多。
待到晚上同燭尤一起回到三天峰上時,他還在琢磨幾位師兄對戰(zhàn)的方法,燭尤見他思索的認真,也沒有動手動腳,一路平安地到了半山腰間。
花月早早等在院中,見他們回來就撲到了裴云舒的腳邊,爪子抱著美人小腿,雀躍道:“云舒美人云舒美人!”
裴云舒從思索聲中驚醒,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腳邊的花月,驚喜非常,“花月,你會說話了?”
花月的兩條尾巴得意地搖擺著,“我畢竟也是條漂亮的狐貍美人,美人總是有好運的?!?
裴云舒眼中含滿了笑意,他側(cè)頭看向燭尤,這才發(fā)現(xiàn)燭尤正在布下結(jié)界,貼心極了。
百里戈拿著兩壺酒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手指輕輕一點,院中便燃起了兩團火堆,石桌之上竟也擺滿了人間美食。
暖黃的光映在草木綠植之上,雖無鳥叫蟲鳴,但別有一番愜意涌在心頭。
裴云舒抱著花月坐下,笑道:“莫不是為了慶賀花月能夠說了話?”
百里戈嚴肅地搖了搖頭,“再過幾日便要走了,走之前怎么能草草度日?我今日帶著小狐孫潛下山去,自然是美酒美食都要帶回來一起享用一番的?!?
他伸手探入懷中,裴云舒瞧見了他這舉動,好奇道:“還帶了些什么?”
花月把頭埋到裴云舒的懷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