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主子脾氣差,沒耐心,他最是知道。即便是兩年前最為艱難的那段日子,也斷然沒有這般上趕著受辱過。
薛晏瞥了他一眼。
進寶一愣,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只當薛晏想見君懷瑯,才在這兒傻等。
“主子……實在不行,您翻墻進去瞧瞧?”進寶道?!芭沤o您望風?!?
反正這么個院墻,在他主子眼中,那就跟平地一樣好過。
薛晏不耐煩地轉(zhuǎn)開了目光,根本沒搭他的話茬。
進寶愣了愣,這才后知后覺地懂了,捂著嘴開始偷笑。
自家主子這哪兒是上趕著受辱吃閉門羹?。窟@不是壞事,這是好事。
這明明是女婿上門?。?
女婿上門,哪兒有翻墻進去的。非得熬過了丈母娘的這一道坎,以后才能輕而易舉地,次次都從大門進去。
——
君懷瑯陪著母親在堂中坐了一上午。
這一年多來,令歡的琴棋書畫練得都頗有成效。這成效并不是在成果上,而是在她的熱情上。
她似乎生來便不擅長此藝。不管是刺繡還是書畫,她都頗有興趣,但就是怎么都練不好。唯獨一手琴,一學就會,頗有天賦。
君夫人倒也縱著她,只要她想學,便不拘她,也不對她提什么要求。
這反倒讓令歡愈發(fā)感興趣了。
這一早上,令歡便拉著君懷瑯,寫字畫畫給他看。
這一年多來,君懷瑯在江南已經(jīng)收到了令歡不少的畫作,不過倒是從沒見她當面給自己畫過。
她的技巧倒是半點沒有長進,但勝在興致高。君懷瑯和君夫人也不掃她的興,還要時不時鼓勵她幾句。
這般,時間過得便很快了。
君懷瑯一邊陪著妹妹,一邊還在暗中觀察著君夫人的神態(tài)。
君夫人也確是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長安天氣晴好,陽光明媚,天空中見不到一絲云。永寧公府的大門又是向陽的,此時日頭漸高,外頭也曬了起來。
君懷瑯心下有些擔憂,卻也知薛晏不怕這些。
倒是君夫人,愈發(fā)有些坐立難安。
一直到日頭高懸,到了半上午的時候,君夫人坐不住了。
“出去看看,外頭有沒有馬車?!彼隣钏撇唤?jīng)意地道。
旁邊的丫鬟連忙出門去看。
過了一會兒,丫鬟回來了。
“回夫人,沒有馬車?!毖诀叩馈?
君夫人一頓,接著面色便沉了下去。
卻聽丫鬟接著道:“不過,廣陵王殿下帶著下人,還在門口站著呢?!?
君夫人的神情僵了片刻,沒有說話。
丫鬟等了一會兒,都沒見君夫人再開口,便小心問道:“那,夫人……?”
君夫人咬牙。
“我不是說了嗎?他要等,就隨他去,管他是在馬車里坐著,還是在外頭站著呢。”
丫鬟只得應(yīng)了聲,退到一邊去了。
君懷瑯看向君夫人,就見她在暗自咬牙切齒。
君懷瑯唇邊露出了笑意。
他一時沒藏住笑,被君夫人正巧撞見了。
君夫人瞪了他一眼,君懷瑯清了清嗓子,抿唇正襟危坐。
旁邊的君令歡看到兩人的互動,不解問道:“哥哥,怎么啦?”
君懷瑯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沒什么,令歡繼續(xù)畫?!?
君令歡乖乖點頭。
這下,君夫人徹底沒心思了。
她時不時看看窗外的日頭,愈發(fā)心不在焉。
一直到了正午。
廚房中向來準時,更何況君夫人早就吩咐好了。到了時辰,便有人來報,說午飯已經(jīng)備好了,請夫人和少爺小姐去用飯。
君令歡歡呼了一聲,丟開畫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母親和哥哥。
君夫人小聲哼了一聲。
“在門口站著做什么?即便站個一年半載的,我也不會想見他?!?
說著,她站起了身。
君懷瑯跟著站了起來。
就見君夫人轉(zhuǎn)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旁邊的下人。
“去,到門口看看去?!?
丫鬟連忙應(yīng)下。
就聽君夫人接著說:“要是還在那兒站著,就讓他進來吃頓飯,吃完了快走。餓著肚子在那兒曬太陽,沒得顯得我們永寧公府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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