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瞠目結舌:“這……能辦成嗎?”
薛晏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燕云鐵騎,是燕王花了二十余年培養(yǎng)的精銳雄師。如今燕地雖丟了,燕云鐵騎卻保留了下來,只是如今沒到用他們的時候,暫時寄在燕王舊部、雁門關守將那里。
而隨他回來的這幾十人,皆是為燕云鐵騎豢養(yǎng)的死士,當時是用來刺探敵軍情報的,來往兩國之間,如入無人之境。
對他們來說,在長安做事,可容易多了。
只是這些人只能隱在暗處,他還需要明面上的助力,日后才可在朝堂上立足。故而這些日子他韜光養(yǎng)晦,露出弱點,等著東廠上鉤罷了。
見薛晏沒說話,進寶也知趣地沒有再問。正當他要退出去的時候,薛晏又喊住了他。
“還有一事?!彼?。
還有?!
進寶崩潰了。
他恨不得給薛晏跪下了。您手里有那么多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手下,就放過我這個命賤如草的奴才吧!
薛晏卻像是沒看見他臉上的神情似的,開口吩咐道:“今日你再去趟東廠,不用想辦法進去,就在門口探頭探腦就行,那幫番子會發(fā)現(xiàn)你的。不必偽裝,就你現(xiàn)在這幅蠢樣,表現(xiàn)得越蠢,你就越安全?!?
進寶:“……?!?
您倒是可以直接罵!
“之后呢,奴才跟他們說什么?”進寶不敢多,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把前幾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他們?!毖﹃陶f?!案麄冋f,你是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才溜去的。再告訴他們,我是因著吳公公隨口的提點,才想到讓人搜屋,陰差陽錯地搜出了藥。如今,我已因此深得淑妃的喜愛,全是吳公公的功勞,如今境況好多了,需得感謝他?!?
進寶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薛晏。他一臉冰冷和輕蔑,口中諂媚的話張口就來,看起來又戲劇又違和。
等說完了話,薛晏睨向進寶:“傻愣著干什么?記住了?”
進寶將他方才說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連忙回道:“記住了!”
薛晏點了點頭:“只要對方提點你,說淑妃日后可以倚仗,那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樣,就算是給淑妃一家過了明路。東廠在宮里勢弱,不會不喜歡進寶給他們通風報信,也不會拒絕將淑妃和君家拉進他們的陣營。
這樣,以后淑妃和君家再出什么問題,東廠也會酌情幫助了。
至于東廠有沒有打過河拆橋的主意,真到了那時,就由不得他們了。
進寶連連點頭,滿眼希冀地看著他,等著薛晏同他解釋原因。不過薛晏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書上,已經(jīng)全神貫注地繼續(xù)看書了,并沒有半天同他解釋的意思。
進寶在薛晏這兒自討沒趣慣了,早就習以為常,見他不打算說話,就要退下去。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
進寶去開門,就見君懷瑯站在門口,笑著對他點了點頭:“沒有打擾吧?”
進寶連忙行禮,側身請他進去。
君懷瑯走進屋去,看向坐在門邊桌前的薛晏,道:“是姑母讓我來的。她想給你做身披風,讓我來問問你的尺寸。”
薛晏對這些向來不了解。他頓了頓,側目看向進寶。
這玩意兒,進寶也不知道啊。他支支吾吾,道:“奴才找人去給殿下量量?”
君懷瑯也預料到了。薛晏身邊沒有宮女,之前鄭廣德給他做衣服,也沒上心,是比照著差不多的尺寸來的。
這陣子鳴鸞宮里又忙得天翻地覆,君懷瑯無意再麻煩鄭廣德一遭,來的時候,就帶了卷尺。見進寶說要去找人,他便將卷尺遞到進寶面前,說道:“我倒是帶了。披風不算麻煩,只量上身就好?!?
進寶愣愣接過尺子,回頭就對上了他主子的目光。
瞳色淺便容易顯得人兇,再加上他主子本來就兇,一對上他冰冷的眼神,進寶的手就軟了。
他這主子最討厭人家碰他,當初受重傷、胳膊都抬不起來的時候,都沒讓進寶碰一下。
進寶惜命,也愛惜自己的手,不想年紀輕輕就因為這點子小事,被主子剁了雙手。
他眼一轉,就看見了站在面前等他回話的世子殿下。
他主子對著他的時候兇得要命,可從來不兇這位活菩薩?。?
進寶連忙將手中的卷尺往君懷瑯手里一塞。
“殿下,奴才還有些要事在身,就勞煩您替五殿下量了吧!”
說完,他腳底抹油,匆匆打了個千就往外竄。
他的確有要事在身,也沒騙人嘛!
畢竟,他寧可去面對東廠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也不想留在這兒,給這活閻羅量什么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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