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欽揚緊抿的唇線鋒利如刀，他掙脫開齊飛的桎梏，面若寒霜的盯著卓小遠(yuǎn)：“那也比你好，亂爆照片，事后還不澄清，要不是你，他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卓小遠(yuǎn)目光微閃，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兩手的拳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放棄了。

周圍聚攏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齊飛不得不提醒道：“季老大……”

季欽揚的視線掃了一圈，他顧忌謝孟的名聲不愿鬧大，伸手拽著卓小遠(yuǎn)的衣領(lǐng)拉到近前，湊在對方耳邊咬牙道：“我限你三天內(nèi)把東西交給我，要是有什么對謝孟不好聽的話傳出去，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卓小遠(yuǎn)冷冷的回敬道：“這也是我想說的，你管好你自己吧。”

季欽揚懶得再多說，他粗暴的對卓小遠(yuǎn)比了個中指，下了場去穿外套，系扣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那一拳揍的太狠，指關(guān)節(jié)處居然都腫了起來。

齊飛還在一旁嘮嘮叨叨：“你吃槍藥了啊老大……到底什么事嘛?！?

季欽揚不怎么耐煩：“你別問了?！?

齊飛只好閉了嘴，他跟在季欽揚身后，穿過教學(xué)樓前的走廊時，季欽揚突然停了下來，跟在后面的齊飛差點一個不防撞到他背上。

“干嘛突然……”抱怨的話還沒出口，齊飛就看到了從對面慢慢走來的謝孟。

男生低著頭似乎在發(fā)呆，黑色的大衣襯得人瘦削無比，他走到近前才抬起頭，看到季欽揚時有些驚訝，微微張大了眼睛。

“季欽揚？”謝孟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嗨?！奔練J揚神態(tài)自然的打了招呼：“還沒回去？”

謝孟愣了愣，隨即露出了笑容。

“你不也是么？”他笑著道。

季欽揚只是看著對方的笑臉，也不說話，大概是因為盯住的目光太過于直白，謝孟笑了一會兒就不笑了，他疑惑的摸了摸兩頰，些微尷尬道：“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季欽揚移開了目光：“沒有。”

“哦……”謝孟莫名其妙的，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吶，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季欽揚突然說：“齊飛有作業(yè)要問你。”

“？？？”齊飛一副完全狀況外的表情……

謝孟又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

“那就一起走吧?！彼f。

三個人壓根就不同路，齊飛裝模作樣的問了幾道題，等車來了跑的比誰都快，只留下季欽揚插著口袋站在謝孟身邊，陪著他等車。

公交遠(yuǎn)遠(yuǎn)的進了站，滿車嗚嗚泱泱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謝孟隨著人流上去，他被擠到車門附近，季欽揚跟在后面，撐著手將他圍在中間。

身后的人還在擠，季欽揚努力圈出地方，有老人帶著小孩擠過來，車子正巧發(fā)動，謝孟手一伸，攬著季欽揚的腰面對面貼在了一起。

老人站穩(wěn)了，沖著謝孟笑了笑，拉著小孩兒的手：“囡囡，說謝謝呢?！?

小孩兒害羞的躲在大人后面，發(fā)現(xiàn)謝孟在看他又把臉埋了下去。

謝孟說：“不客氣的?！彼N著季欽揚的頸邊：“人有點多，你忍忍?！?

季欽揚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一手撐著車廂，一手握住欄桿，正好形成了個三角形，他與謝孟貼的很近，眼一低就能看見對方的額頭。

謝孟的手還扶著他腰間，單純的只是為了避免季欽揚站不穩(wěn)。

“我圍巾忘帶了?！奔練J揚的目光落在對方白皙干凈的頸間，突然道。

“？”謝孟慢了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笑笑道：“那個啊……沒關(guān)系。”

兩人隨著車廂晃動，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謝孟又往墻上靠了靠，示意道：“你再過來點。”

季欽揚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圈住謝孟的肩膀。

謝孟：“……”

季欽揚無所謂的解釋：“空出來的地方比較多，而且站的穩(wěn)?！?

謝孟看了眼男生身后馬上被占了的位置便不再多說什么。

山塘街是終點站，下的人也最多，兩人維持了一路抱著的姿勢倒也沒什么奇怪的。三月的傍晚倒春寒的厲害，長街窄巷，站臺上人多嘈雜而擁擠。

“你住哪？”季欽揚隨口問了句。

謝孟伸手指了指：“山塘街最里面那條巷子?！彼麊柤練J揚：“你呢？”

季欽揚：“我不住這人，我來看外公。”

這句不算假話，莫昭和的確住在山塘街附近，莫素媛偶爾從店里出來會去看他。

“我陪你到巷子口?！奔練J揚抬了抬下巴：“走吧?！?

莫素媛接到兒子電話的時候剛從茶室出來，她有些驚訝：“你在外公那兒？怎么想到要去的？”

“沒進門，就山塘附近兜一圈?！奔練J揚坐在拱橋上懶懶道，他等著一旁炸臭豆腐的小販，把手機移開了一點吩咐：“放點辣放點香菜……恩，多少錢？”

莫素媛笑了起來：“那等著吧，媽媽來接你?！?

季欽揚掛了電話，托著塑料碗一個人坐在橋墩上，腳下是清波綠，烏篷船遠(yuǎn)遠(yuǎn)的舶來，船尾停了只鸕鶿，在夕陽下瞇著眼扇了扇翅膀，搖櫓的人扔了條魚，又長又重的木漿輕輕的磕了磕船舷，鸕鶿伸直了細(xì)長的脖頸，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寒冬未盡，蘇城卻已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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