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辦事很地道,一回到市里,立刻將記者們帶到五星級酒店,好酒好菜管夠,美其名曰慶功宴,至于慶的什么功,記者們不清楚,也沒開口詢問,雙方始終保持良好的舒適感。
游蕩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對公家人始終保持敬畏,記者又是政府喉舌,重要性不而喻。臨走時,趙鳳聲讓大寶給記者發(fā)了點紀(jì)念品,兩千塊的購物卡,不多,但足以體現(xiàn)他的誠意。
下次再打交道,這兩千塊比兩萬塊都管用。
趙鳳聲在酒桌上很賣力,每個人都敬到位,腦袋被風(fēng)一吹,走路都發(fā)飄。
醉醺醺的他回到家里,雷斯年正坐在窗邊,捧著一本《物種起源》翻閱,陽光灑在這位四十多歲的儒雅男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溫暖。
“你看的書夠雜的,我以為牛津詞典就已經(jīng)是極限。”雷斯年慢條斯理說道。
趙鳳聲甩掉皮鞋,脫掉束縛的休閑西裝,往沙發(fā)躺成一個大字,喘了幾口粗氣之后,然后翻過身,拖著腮幫子,盯著便宜舅舅,醉眼朦朧說道:“怪不得小姑娘和老姑娘都喜歡老男人,確實有魅力,別說他們,我都覺得你秀色可餐?!?
雷斯年用柔和的眼神望向他,輕笑道:“想吐的話去廁所,喝多了趕緊睡,酒話說多了,對形象不好?!?
趙鳳聲對勸告左耳進(jìn)右耳出,嬉皮笑臉道:“喂,說句實話,你這輩子,糟蹋過多少大姑娘小媳婦?”
雷斯年翻著書頁,沒空搭理醉鬼。
“十六呢?準(zhǔn)備把她娶進(jìn)門嗎?你這把年紀(jì),還不打算結(jié)婚生子,入了祖墳會被罵成狗,看看我,年紀(jì)輕輕兒女雙全,人生大贏家啊?!壁w鳳聲一邊夸自己一邊傻樂。
“你正月里少剪幾次頭,我孫子都抱上了。”雷斯年淡淡說道。
“怪我嘍?”
趙鳳聲撫摸著小平頭,嘿嘿笑道:“生不出孩子,拿我頂缸,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小侯爺?阿呸!”
雷斯年輕聲道:“我準(zhǔn)備晚上回老宅,你跟我去嗎?”
“回去干嘛?”趙鳳聲問道。
“主持大局。”
雷斯年望向窗外那顆搖曳的柳樹,語重心長說道:“雷氏集團正在被慢慢蠶食,僅靠大姐和三姐支撐不住,再這樣下去,老太太的畢生心血,將在半年內(nèi)易主,你想看到那樣的場面嗎?”
“不想。”
趙鳳聲果斷搖頭,“可我更不想看到骨肉相殘,為了錢成為敵人?!?
“除了我,沒有人可以使雷家走出泥沼,為了大局考慮,你應(yīng)當(dāng)更理智一些。”雷斯年慎重說道。
“我這人向來不理智,習(xí)慣了。”趙鳳聲無賴一笑。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不勉強。”雷斯年不想在這扯淡,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事情辦的怎么樣,工地可以正常施工了嗎?”
“搞定,考古專家夾著尾巴走了,厲勇屁都不敢放,老子大獲全勝?!壁w鳳聲舉起雙臂高聲喊道。
“我年輕時候,很怕遇到難題,后來慢慢喜歡上解決難題的成就感,這讓你能尋找到自我?!崩姿鼓贻p聲道。
“確實就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