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的日子,哭,都不敢放縱。
趙鳳聲遞給她一張紙巾,柔聲道:“有什么委屈,盡管給叔叔說,我這人慣女兒不慣兒子,即便是不占理,咱也得把氣出完了,再去賠不是。叔叔我算不上好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坑蒙拐騙信手拈來,另外就是護(hù)犢子,這是咱趙家的家風(fēng)?!?
沙落落嚎啕大哭,似乎要將這些年受的委屈一并宣泄出來。
“大侄子怎么開始欺負(fù)小姑娘了?”韓反帝晃著逍遙步走近。
趙鳳聲看到他的裝扮,笑了,遮陽帽,沖鋒衣,工裝褲,裹的比良家婦女都嚴(yán)實,而且搭配的土里土氣,活脫脫一個八線包工頭形象。
“穿這么多,坐月子呢?”趙鳳聲調(diào)侃道。
隨著逐漸了解,趙鳳聲不像之前那么拘謹(jǐn),說話也是有來有往,有說有笑。
韓反帝摘掉遮陽帽,又撩開沖鋒衣,露出里面乾坤,“最新款的防爆頭裝備和防彈背心,要不要換上?”
趙鳳聲不屑搖頭,“我行得正,坐得端,命又硬,要這些玩意沒用。”
韓反帝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沙灘中,抓起細(xì)沙,從左手倒到右手,“常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火帥肯定扛著槍滿世界找咱們,做好措施,防范于未然。當(dāng)初我打天下那會兒,恨不得躲到鐵桶里睡覺,沒辦法,誰讓咱仇人多呢,指不定哪伸出來一把黑槍,小命就得玩完。我倒不是心疼這一百多斤,赤條條來,赤條條走,誰都是幾十年的事。只不過那么多年的積蓄,還沒揮霍完呢,不能就這么便宜給別人,你說對不對?”
趙鳳聲笑道:“三十多度,你穿成這樣,火帥沒趕到,自己就得熱死。而且這東西不輕吧?一個不慎摔進(jìn)海里,游都游不上來,別指望我會救你,擊斃國家重點通緝犯,那榮譽(yù)和獎狀,堆都能把祖墳堆出青煙,我可不會放過光宗耀祖的機(jī)會?!?
韓反帝擠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聽你這么一說,我是真想掉進(jìn)海里,看看大侄子到底會不會救我?!?
趙鳳聲做出請的手勢,含笑望著對方。
韓反帝掏出皺巴巴手絹,藍(lán)色方格款,很像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流行產(chǎn)物,擦了擦腦門汗水,又繞著脖子擦了一圈,韓反帝小聲道:“我已經(jīng)散布出消息,不出意料的話,五天之內(nèi),火帥就能咬勾。他那些蝦兵蟹將,除了一個阿游,其他都不足為慮,等把這兩根釘子拔掉,咱們就能高枕無憂了?!?
趙鳳聲緩緩搖頭,“我在火帥身邊呆過一段時間,他是一個睡覺都睜著眼的人,說謹(jǐn)小慎微也好,說膽小怕事也罷,按照他的作風(fēng),恐怕沒那么輕易上當(dāng)。尤其對手是你,更不會貿(mào)然行事,或許會讓阿游打前站,他在后面指揮大局?!?
韓反帝嗯了一聲,說道:“你分析的不錯,打了幾十年交道的老伙計了,誰都清楚對方底細(xì),不過喪子之痛,放到誰的身上,都會擾亂心智,假如他還能沉得住氣,我老韓真是要再高看他一眼?!?
趙鳳聲詢問道:“你給他下的什么套?”
韓反帝白了他一眼,“干嘛,想聯(lián)合火帥對付我?”
趙鳳聲認(rèn)真道:“有點那個想法?!?
韓反帝無所謂一笑,頗有豪雄風(fēng)采,“稚子老翁,難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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