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后撤,交叉掩護!能不能活著,全看老天爺了,一會東南四十五度集合!”趙鳳聲咬牙道。
有過戰(zhàn)敗的經(jīng)驗,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拿出最有效的方案,只是經(jīng)驗所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和可愛的戰(zhàn)友。不管王道偉的手下能不能聽懂,他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生死存亡關(guān)頭,誰都無法預料即將到來的結(jié)果。
“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王道偉陰燦燦一笑,掏出腰間的手榴彈,朝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奮力丟去。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對方頃刻間啞火。
“跑!”
趙鳳聲清楚,短暫的沉寂過后,會迎來更瘋狂的報復,戰(zhàn)場上,一秒鐘的時間,就是地獄和天堂的差別,揪住王道偉衣領(lǐng),容不得他反抗,大步朝叢林跑去。
“你他媽傻?!如果對方有增援怎么辦?一會包了餃子,誰他媽都別想活!你死了不要緊,你的兄弟也要跟著你陪葬!”
王道偉跟他的力量存在一定差距,根本無法掙脫,只能半爬半跪式挪動。
“你……放開我……要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王道偉氣喘吁吁喊道。
“斃你奶奶個腿兒!”
趙鳳聲嫌他呱噪,索性用手刀砍暈,扛起一百多斤的身軀,彎著腰鉆入茂密的草叢。
子彈仍在耳邊飛過,有一枚甚至穿透了褲腿,趙鳳聲理都沒理,使出吃奶的力氣大步狂奔。
這時候回不回頭,結(jié)果都是一樣,反應(yīng)再快,也躲不過子彈,趙鳳聲所能做的,就是加速再加速,脫離對方的射擊范圍。
負重跑步,趙鳳聲的強項,當初十公里負重越野,他每次都能第一個享受到炊事班的美食。可再強悍的體魄,也禁不住扛著大活人飛奔,大概跑了兩公里,趙鳳聲已經(jīng)感覺到力不從心,汗水濕透了全身,三公里之后,雙腿綿軟無力,三公里半,天旋地轉(zhuǎn),好不容易挨到了四公里,趙鳳聲膝蓋一軟,丟下王道偉,趴在地上大口嘔吐。
如同爛泥一樣癱倒,趙鳳聲奮力呼吸著新鮮空氣,細如牛毛的雨絲打在臉頰,稍稍能減輕眩暈感。
大概休息了五分鐘,趙鳳聲睜開雙眼,晃晃腦袋,打量著四周情況。
這里是一處山腳,已經(jīng)聽不到槍聲,遠處也看不到燈火,只有連綿不斷的雨聲,寂靜的令人壓抑。
“這……這是哪?”王道偉悠悠轉(zhuǎn)醒。
“十八層地獄,待會牛頭馬面帶咱們下油鍋。”趙鳳聲有氣無力回應(yīng)道。
“十八層地獄也會下雨?”王道偉冷哼道,顯然覺得某人在扯淡。
趙鳳聲實在沒勁臭貧了,四仰八叉恢復著體力。
王道偉掙扎起身,摸著生疼的脖頸,“你把我打暈了?”
趙鳳聲軟綿綿嗯了一聲。
王道偉揪住他的衣領(lǐng),面部肌肉扭曲,喊道:“你干嘛打暈我?我的那幫兄弟呢?!”
“你再大點聲,可以把那些追兵引來?!?
趙鳳聲冷了他一眼,緩緩道:“我自己跑是本分,救你是情分。你不對救命恩人磕頭道謝,反而要找恩人的麻煩,不怕天打五雷轟?”
天上一道白光閃過,很應(yīng)景打起了響雷。
王道偉松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抽泣道:“那都是我?guī)С鰜淼谋?,都是我的親兄弟!我寧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們出事……”
對于失去戰(zhàn)友的痛楚,趙鳳聲感同身受,單手當作枕頭,滿臉黯淡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來的……而且……活著的人,其實比死人更痛苦?!?
“我要去找他們!”王道偉在泥濘的地面一躍而起。
“找到又能怎么樣?你能獨自干掉幾十人?省省吧,現(xiàn)在去等于自投羅網(wǎng),以后去,說不定能幫他們?nèi)胪翞榘?。如果你是他們,是想要同伴送死,還是想要同伴幫自己報仇雪恨?換做是我,肯定選擇后者。再說報仇不在于一時,需要精密謀劃,前提是你有強大的能力,還有足夠的運氣?!壁w鳳聲輕聲說道。
王道偉陷入僵硬狀態(tài),雙拳緊握,許久未動。
趙鳳聲說道:“這地方前后都是山,很隱蔽,想必那些人不會找過來,去找點水果吃,順便從石頭凹陷處尋找水源,四處都是政府軍,咱們得當幾天野人了。”
王道偉肚子咕嚕嚕響起,跟他僵硬的面部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細雨,黑暗,饑餓,寒冷,老沙的安危,不可預知的明天。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使得趙鳳聲心情極度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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