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趙鳳聲和魚雷以命相搏,卓桂城已經艱難游到了岸邊,出水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那頭烏黑秀麗的長發(fā)擠掉水漬,整理好衣服褶皺,脫掉靴子,將水控干凈,這才肯回過頭來跑路。
卓桂城自詡血統(tǒng)正宗的皇家后裔,頭可斷,血可流,命都可以丟,但是儀表必須整潔,這關系到正黃旗的皇家威嚴,任何事情跟貴族形象相比,都不值一提。
卓桂城的拖沓,影響了逃跑速度,一輛警車很快來到岸邊,跳下來兩位警察,一名舉著手槍,一名拿著手銬,全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態(tài)度。卓桂城是國際通緝犯,不光市里重視,還有從省里調配來的精英,這次行動全部荷槍實彈,絕不給他再次逃出法網的機會。
“不許動!雙手抱頭!蹲在原地!”
出聲呵斥的警察來自省廳,出發(fā)前,專門開過抓捕會議,清楚卓桂城令人發(fā)指的行徑??雌饋頊匚臓栄诺臅蜗螅瑓s是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又有特種兵經歷,對人命視作兒戲,是極其危險的販毒頭目。
卓桂城瀟灑拍打水漬,按照警察吩咐,雙手舉過頭頂,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同志,我認栽,但你能不能把槍收起來?子彈不長眼,你看你的手都哆嗦了,萬一走火,把我爆頭,你去哪論功行賞?”
“別廢話!蹲下!”
省城干警端起手槍,小心翼翼往前挪動,沉聲道:“小吳,把他拷??!”
雍城干警小吳雖然也很緊張,可對于毒梟的認知僅停留在臆想中,琢磨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誰怕誰啊,所以沒有那么害怕。步伐沉穩(wěn)來到卓桂城面前,正要拷人,眼前一花,不知從哪伸出一只比女人還柔嫩的手掌,叩住了自己咽喉。
不僅是小吳,就連省城干警都沒看清卓桂城的動作,察覺到嫌疑人想拘捕,開槍的念頭還未實現(xiàn),卓桂城就將小吳放到身前,自己躲得嚴嚴實實,僅露出半張臉,扯起半邊嘴角,笑瞇瞇道:“子彈的威力,可以穿透兩人,但是必須從脆弱的喉嚨穿過,警察同志,你敢拿他的命去賭嗎?”
省城干警冷汗?jié)裢负蟊常嚲o身體,氣息開始變得急促。
卓桂城架起面如土色的小吳,一步一步朝前挪動,輕聲細語說道:“放心,我不殺人,只想逃命,你放我一馬,我饒你同伴一命,大家都是混口飯吃而已,何必趕盡殺絕呢?”
聲音出奇溫柔,就像是情人間的呢喃低語。
省城干警咬緊牙關,爆吼道:“不要做無畏抵抗,這樣只能加重你的罪行!”
“我犯的是死罪,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余地。千萬別逼我哦,我死了,他也得死,假如兩敗俱傷,你后半輩子只能活在愧疚中,一閉眼,就會夢到我們倆向你索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最后郁郁而終,何必呢?”卓桂城口中說著攻心戰(zhàn)術,步伐悄然朝對方緩緩移動。
省城干警猶豫不決,有同行在前面做肉盾,實在扣不下扳機。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借你的車用一下,日后若有緣,肯定歸還?!弊抗鸪羌芷鹦强拷嚒?
兩人距離警車幾米的時候,小吳忽然感覺后面?zhèn)鱽硪还纱罅Γ眢w不由自主朝著省城同行撲去。
省城干警伸手正要接過小吳,可后面還躲著一道黑影,如同鋼刀般的五指鎖住喉嚨,一叩,一提,省城干警捂住粉碎的頸椎倒下。
卓桂城又在小吳腦后補了一拳,等到兩名警察生死不明倒地之后,卓桂城撿起手槍,不屑一笑,似乎沒有等待同伴的意圖,朝湖面掃了一眼,轉身往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湖底的趙鳳聲還在跟魚雷僵持,兩人誰都不肯先松手,怕對方在后面發(fā)動致命一擊,于是只能咬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