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怒,伏尸百萬,老佛爺一怒,雖然沒有那么夸張,但足夠令西北的商圈天崩地陷。
隨著老人家大發(fā)雷霆,走廊陰暗角落閃出一道見風(fēng)就倒的身影,山羊胡,相貌還算端正,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邁著逍遙步,挺像走街串巷的江湖術(shù)士,奇怪的是他僅用腳掌點地,腳跟始終和地面保持三厘米左右的距離。
就是這么一位貌似弱不禁風(fēng)的老人,守了雷家?guī)资甑奶健?
“想要長命百歲,不可妄動心火,鳳聲的事情,自然有人替您出氣?!崩像T笑呵呵說道。
“馮叔,您在呢?!崩滓糁窨焖倨鹕?,施了一禮。
“呵呵,音竹回來了?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七年前的除夕夜,家里沒多少人,能不走就不走,多陪你媽說說話,她一個人啊,太寂寞了,再加上這么大年紀(jì),得需要兒女在旁邊噓寒問暖了?!瘪T老像是鄰家大爺說著樸實的話,并沒有世外高人的半分風(fēng)采。
“不走了?!崩滓糁窠o出一個平淡的承諾。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瘪T老摸著山羊胡頻頻點頭。
“音竹,你給我說說,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外孫主意?!备呷擞懈呷说某歉戏馉斠环昼娗芭l(fā)沖冠,一分鐘之后卻穩(wěn)穩(wěn)坐在凳子上,只是眼神依然冷冽,氣勢依然凌人。
“我避了三十六年的世,誰也不認(rèn)得,是斯年派人接的我,想必……他應(yīng)該清楚對方的底細(xì)吧?!崩滓糁裆髦卮鸬?。
“給斯年打電話,叫他放下所有工作,立刻回家!”老佛爺嗓音沉悶道。
“老太太?!瘪T老彎下腰,躊躇不決說道:“叫斯年去辦……合適嗎?”
“難道叫咱們兩把老骨頭,去跟年輕人打架?”老佛爺憤憤喊道。
“兩年前,鳳聲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您叫斯年去過一趟燕趙,當(dāng)時他可沒有匯報鳳聲受過傷,生活過得不如意,一個字,好,兩個字,很好,但就是不想跟您見面。不是我這老不死的小肚雞腸,可總覺得斯年未必說了實話。您想想看,假如雷家家主的位置還有另外人選,斯年的對手,會是誰?”
馮老說出了一番誰都不敢明的禁忌,即便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雷斯年最大的競爭對手,不是雷家那些旁系,也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而是從來沒見過面的外孫趙鳳聲??烧l敢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都扮傻子當(dāng)啞巴,寧愿當(dāng)成看客,也絕不加入到奪嫡的旋渦中。歷史斑斑血淚,訴說著爭奪皇位的殘酷與血腥,贏了,未必能位極人臣,輸了,卻要誅滅九族,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出力不討好?,F(xiàn)代人可比古代人精明的多,反正也輪不到自己執(zhí)掌雷氏集團(tuán),做好眼前的事,站好自己一班崗,不管誰繼位,都能贏得一席之地。
馮老,則不一樣,不效忠雷家,只是聽老佛爺一人的話,忠心可鑒日月,在家中的地位,不次于小侯爺雷斯年,只有他才敢將秘密擺到桌面來說。
老佛爺左手摩挲著拐杖,默不作聲,右手撥弄著沉香木佛珠,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記得斯年給我說過,他沒見到鳳聲,只是派了一位朋友去游說,結(jié)果鳳聲回答自己沒有姥姥,沒有姥爺,更不肯改雷姓,去收下那百分之一的股份。當(dāng)時我記得怒火攻心,并沒有去判斷斯年真話還是假話,現(xiàn)在經(jīng)過你一提醒,事情還真有點蹊蹺。音竹,你跟鳳聲見過面,你覺得……他到底肯不肯改姓和認(rèn)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