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地理位置偏僻,人煙稀少,距離最近的縣城,起碼也要一二百公里,殺個人,放把火,根本沒人知曉,跟西邊的無人區(qū)相差仿佛,可以說是殺人越貨的絕佳場所。
由于民風(fēng)彪悍,治安混亂,槍,在這里并不罕見。
韋八亢被突如其來的暗算,嚇得一個機(jī)靈,腦子里一邊思索是哪邊的仇家前來尋仇,一邊發(fā)瘋似的往客棧里跑去。
子彈密密麻麻射到韋八亢之前立足的地方,鑿出無數(shù)彈孔。
性命攸關(guān),槍子不長眼,說不定后續(xù)迎來更猛烈的炮火,此刻哪還顧及到面子問題,所以趙鳳聲和韋八亢一個賽一個跑得快,恨不得手腳并用,哪有一丁點巨寇風(fēng)度?
“泉子!來扎手點子了,抄家伙干!”韋八亢匆忙跑進(jìn)客棧,不等氣息喘勻,大聲招呼一句,然后抓住在灶臺忙碌的游曲衣領(lǐng),狠聲道:“游老哥,咱們可是朋友,你給我說實話,那些人,是不是你給招來的?!”
此處人跡罕至,如果沒有人事先泄密,誰知道自己會身處客棧?手下們?nèi)侵倚墓⒐⒌乃朗?,絕不可能出賣自己,十六身份尊崇,更加不會拿小命開玩笑,而最為可疑的趙鳳聲,卻站在外面一同跟他挨槍子,韋八亢稍加思索,就把目標(biāo)鎖定在剛剛經(jīng)歷過喪侄之痛的游曲身上。
干癟消瘦的游曲跟強(qiáng)壯的韋八亢相比較,猶如一只可憐兮兮的小雞仔,沒去掙扎,也沒有力氣反抗,露出黃黑牙齒,燦然一笑,“死了一個,總得有人來償命,走江湖,規(guī)矩不能壞。”
“要你娘的規(guī)矩!”韋八亢由于氣急敗壞爆了一句粗口,咬牙切齒道:“之前不是談好了,拿二十萬當(dāng)作你侄子的補償金,你他媽現(xiàn)在招來一幫拿著鐵疙瘩的玩意想把我做了,啥子意思!”
游曲從山上下來之后,若無其事地挖了個坑,將侄子尸體丟進(jìn)去,潦草了事。韋八亢跟他商議過事情如何解決的問題,既然是天災(zāi)人禍,那就沒必要在道理上掰扯,無非是出錢擺平,讓游曲達(dá)到滿意,最后不了了之。而且韋八亢自認(rèn)倒霉,打算自掏腰包來平息此事,問了問游曲二十萬夠么,邋遢西北漢子點頭默認(rèn)。
沒成想木訥的游曲竟然兩面三刀,答應(yīng)了賠償數(shù)額,卻又招來了大批人馬圍剿自己,這讓橫行無忌慣了的韋八亢怎么能不惱火?
游曲淡然笑道:“錢是錢,命是命,不一樣的?!?
“大家朋友一場,何必把事情做絕?再說那只是你的侄子,又不是兒子,二十萬,足夠你天天摟著女人過完后半輩子,弄死我,對你又有什么好處?一分錢都拿不到,你也得陪葬!”事已至此,韋八亢反而更加鎮(zhèn)定,因為他清楚解鈴還須系鈴人的道理,想要趕走那幫悍匪,必須搞定游曲才行。
“黎麻子也是你的朋友,不是照樣被你韋八爺打死了,腦袋都碎了,像是被鑿爛的大西瓜。”游曲憨厚笑道。
“你是黎麻子的人?!”韋八亢眉頭緊皺,單手扣住游曲咽喉,力氣大了幾分。
“我跟黎爺哪配的上朋友二字,只不過十幾年前,在狼嘴里被黎爺救過一次而已,放羊人沒啥子本事,但記性好,有恩報恩,有債還債,雖然晚了些,可搭上了這么多條性命,夠償還利息了吧?!庇吻届o說道,那張枯皺臉龐自始至終都帶有灑脫笑容。
噗!
一柄彎刀扎在他單薄胸膛。